“对!”林湘差点忘了这茬,“还要一盒金鸡饼干和四盒雪花膏。”
贺桂芳来后,林湘给婆婆也买了一盒雪花膏,不过婆婆舍不得用好东西,后面还是林湘监督着她天天往脸上抹的。
如今两人的雪花膏都快见底,得添置新的。
贺鸿远将所有东西装好,最后抬眸扫一圈柜台,得买自己的东西:“同志,两包宝岛香烟,一瓶特曲。”
年货备得足,等三人汇合回家,大包小包地堪比搬家。
斗柜上放着的几袋糖果和糕点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林湘和贺鸿远准备着送年礼的搭配。
“给周叔冯姨家送一瓶白酒,一包烟再装两盒雪花膏。”
东西送得重,搁哪儿都是贵礼,也是对贺鸿远三叔三婶一家一向照顾他们的谢礼。
另外给两人关系不错的战友和同事家里也备上吃的,搭配上一些糖和糕点攒一套年礼,喜庆又实用,都是能入口的。
大年二十九之前,家里做了大扫除,就开始张罗年夜饭。
今年大伙儿商量好,就在周生淮家过,人多更热闹。不过贺桂芳不嫌着,准备做些大菜带过去,贺鸿远和林湘帮着打下手。
五花肉切成大片,每两片白嫩嫩的肉片中夹上满满的豆沙,铺陈在糯米饭上,似一座小塔,上锅蒸得酥软香甜,是为甜烧白。
煮熟的五花肉带皮切成薄肉片,用酱油、红糖上色,再炒香芽菜。肉片码入宽口瓷碗中,再于肉上均匀码上芽菜,最后于顶上再盖碗,上锅蒸熟,起锅时迅速翻转上下两碗成型,芽菜置于碗底,上面铺陈深褐色极薄且肥润油汪的肉片,是为咸烧白。
大年三十当天。
贺桂芳从老家带来的香肠、腊肉煮熟切片摆盘,贺鸿远端着个竹篮方盘,上头一一摆放着几碗大菜,全是春节时分才能吃上的硬菜,一家三口带上门,出发去周生淮家过年了。
周生淮和冯丽一大早起来继续忙碌,张罗了一大桌菜,红烧带鱼、白灼虾、椰子鸡汤、凉拌鸡肉、凉拌三丝、猪油白菜、玉米虾仁萝卜饼、土豆红烧肉
等贺鸿远端着四道大菜过来,周月竹忙去迎接:“哇,好香啊!”
林湘紧随其后,同样馋:“月竹,这烧白特别香,待会儿多吃点。”
“好!”周月竹笑弯了眼。
四道大菜上桌,准备迎接新年的人们围坐一圈,林湘昨儿从厂里抱回来的过年福利——一箱椰子汁也派上用场。
一人一瓶,好不热闹。
贺桂芳忙活许久仍是不见疲累,脸上跟笑开了花似的,精神抖擞地招呼大家干杯:“来来来,去年咱们也是一块儿过的,今年过年又赶上一块儿过了,真是好啊。”
桌前众人举杯,周生淮和贺鸿远喝的白酒,其他人喝的椰子汁,共同庆祝春节迎新年。
冯丽喝上一口放下搪瓷盅,笑道:“今年还不一样,多了个人呢!”
林湘自然知道冯姨指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功夫,却打趣起周月竹:“怎么,月竹要带沈同志来吃年夜饭哇?”
“哎呀,堂嫂!”周月竹小脸一红,笑盈盈地嗔怪她一眼,低声嘟囔,“他今天在部队食堂和战友一起过年,说好了明天过来家里拜年。”
众人听着这话纷纷哄笑开,打趣着周月竹,见她脸色绯红,冯丽更是瞧着闺女心头欢喜,感慨孩子真真儿地是长大了,这模样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林湘忙夹起一块甜烧白到月竹碗里:“来来来,堂嫂给你的。”
周月竹冲她吐了吐舌头,乐开了花。
转头,林湘看见自己碗里多了一块甜烧白,笑眯了眼同样给自己左手边的贺鸿远夹了一块咸烧白:“也奖励你一块。”
贺鸿远张口咬下咸烧白,薄薄的五花肉蒸得几乎是一抿就化开,带着浓郁的咸鲜味,回甜之余更是满口飘香,裹着碗底爆香的芽菜一道咀嚼,更是肥而不腻,软糯爽口。
这就是熟悉的母亲的手艺,满满都是儿时眼巴巴盼着的春节的味道。
林湘更喜欢甜烧白,甜糯的烧白夹着豆沙,一口下去香甜味道瞬间盈满口腔,烧白肉质香糯,豆沙口感绵软香甜,就连碗底的糯米饭也渗进了猪肉的油水和豆沙的甜味儿,粒粒软糯喷香。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只有过年才舍得吃上这么大块的肉,更是会为满口香甜感到满足和幸福。
年夜饭吃得热闹,足足两个小时,等守岁到零点时,林湘坚持到了放鞭炮,就这么看着贺鸿远在家门口点燃引线,噼里啪啦的声响炸在耳边,林湘见着丈夫一步步朝自己和孩子走来,背后是暗夜中红通通的喜庆鞭炮飞舞。
转眼又是一年。
年初一到初五就是各种串门的日子,厂里放了三天假,林湘大年初三回去上的班,工厂里同样洋溢着春节氛围。
随处都能分到些糖和瓜子花生,大伙儿聚在一起闲聊,盼着新的一年更好,一年更比一年好。
这便是最朴实的愿望。
热热闹闹过完年,气温渐渐回升,三月草长莺飞,119二厂忙活起开年最重要的工作——参加新一年的全国糖酒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