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神,轻轻摇头,“没什么。”
将万民书收起,皇帝随手又拿起另一卷轴,晟州女子之请愿,字字恳切,声声泣血,叫人阅之动容。
少顷,皇帝将卷轴放下,“饶听岘,叶氏之事,你怎么看。”
饶听岘谨慎躬身,“奴才见识浅薄,从未遇过眼下这般情形,满脑袋浆糊,只觉得方才诸位大臣说得都有道理,不过……近日那叶氏都是由奴才看管,虽说一介女流,却临危不乱。那日奴才去宣旨,那叶氏得知将被问斩之事后,不忿不怨,反倒还说了句‘谋天下之太平,死我一人不足为惜’。说句实在话,奴才倒当真,生出了几分敬意来。”
听闻此言,皇帝默然垂眸,合上卷轴思忖片刻后,轻叹了口气,随而起身离开了乾心殿。
翌日午后,一小内官慌慌张张地跑向承天阁,进门时连礼都行得莽撞。
“圣上圣上,六六……”
午憩后正在更衣的皇帝眉头微蹙。
饶听岘立时呵斥,“吵嚷什么,有话好好说。”
那小内官急忙缓了两口气,“圣上,六皇子回来了!”
“什么?!”皇帝猛地自榻上站起,“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此时正在宫外的陵园为明妃娘娘诵经。”
闻此,饶听岘略一思忖,“仔细算来,明妃娘娘十年忌辰就快到了,六皇子素有孝心,自然不可能不去祭奠。”
“是,是。”
皇帝连连点头,深呼过两口气,平息下激动的心绪,“十年了,都十年了。”
“圣上……”
“快,寡人要去瞧瞧。”
饶听岘立时吩咐外头,“赶紧备轿!”
皇帝一行匆匆来到陵园,远远便瞧见虔堂明妃牌位前,身着灰衣的六尘居士刚诵完经,正要起身离去。
“玄麟。”
六尘脚步微顿,随而缓缓转身,并未直视来人,直接行礼,“草民六尘叩见圣上。”
皇帝望着跪在地上之人,面色沉痛,“十年了,你到底还是没有原谅父皇。”
“草民不敢。”
沉默于陵园虔堂之中愈发死寂,皇帝望向明妃牌位,许久深深叹气,“纵然你不原谅为父,也该见见幸磬,她一直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