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人没回应她。
她下了车,怒火冲天拿手包砸对方的车窗:“能不能让让?靠这么近让人怎么过?”
她话音刚落,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色兜帽带口罩的男人,粗鲁拽住她将她扯到车上。
陈曼希大惊失色,用脚蹬踹,小腹挨了男人一拳,她痛得如虾子般弓起身体,人老实了,脸色惨白,汗水涔涔朝下掉。
驾驶座的男人转过头来,色眯眯看着她:“大哥,她就是陈曼希。”
陈曼希觉得这声音耳熟,抬起脸看见一张似乎在哪见过的脸,可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戴着墨镜,用低低的鸭舌帽遮着脸,闻言嗯了一声。
他摘下墨镜,凌厉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与她对视。
陈曼希没来由一阵发冷。
“谢淮的女人?”他问。
陈曼希本能摇头:“不是,我不是。”
驾驶座的男人说:“操,你放你妈的屁呢,就算不是谢淮的女人也是谢淮最在乎的女人吧?他当年为你干的那些事多轰动,你敢说他不喜欢你?”
陈曼希捂着小腹,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她咬着牙:“孙峰。”
胡书荣无聊地玩着手里的墨镜腿:“谢淮欠我钱,你应该知道。最近准备出去避避风头,可手头有点紧,想让他把欠我的钱一次性还清,可手里没点有分量的筹码,总觉得不太。安心。”
“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陈曼希:“我跟谢淮不熟的,他妈妈在家,你们为什么不去绑他妈?”
她身边的男人嗤笑:“那年绑他妈,老子被捅进重症监护室住了半个月,谁敢碰他妈?”
“那你们可以绑他女朋友啊!”陈曼希尖叫,“他女朋友就在楼上商场,他们刚刚还一起逛街。我跟谢淮高中就分手了,他早就不喜欢我了,你们绑我没用的。”
她吓得眼泪横流:“我说得都是真的,他女朋友叫夏夏,和他一个大学的。”
“夏夏现在应该住在他家,不信你们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游游想出去玩,今天多更了好多,相当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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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八岁之前,夏夏的每一个新年都活在恐惧和尴尬里。
夏军会在年三十的傍晚打上一桶劣质高粱酒,让吴丽包一锅白菜猪肉的饺子再炒一盘花生米下酒。
电视台的春晚声开到最大,他坐在炕头小酌,夏夏在地下的矮桌前坐着小板凳写寒假作业。白炽灯的钨丝年岁久了,光线昏暗微弱照不分明,夏夏又挪到门边,对着门玻璃上透进来的雪光写字。
夏军喝醉了,手舞足蹈大吼大叫,玻璃瓶子摔得炸碎发出碰棱的声响。
他时常会心血来潮把她拎到面前,罚她在板凳上站稳不准动,动一下他就抽她一巴掌。
春晚无趣,小脸惨白、眼眶潮红溢着泪花,肩膀缩成一团的夏夏有趣。
夏军看马戏一样捧腹大笑,直到酒精的后劲涌上来才趴回炕上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又会把睡意正朦胧的夏夏从床上薅起来,让她穿上像样的衣服,戴上红色的针织帽,带上她挨家挨户串亲戚。
每年如此,夏夏虽小,但也能清晰读懂那些人眼里至极的不屑和厌恶。
夏军总是谦卑地笑,咧唇时因抽烟牙垢褐黄牙齿参差不齐:“夏夏啊,快给舅姥爷拜年。”
夏夏低着头、垂着眼,声音闷闷小小地问好,随即脑瓜被夏军甩了一巴掌:“大点声都不会吗?”
老人家不喜夏军,但见这场景也尴尬,淡淡掏出二十块钱说和:“大过年的,别打孩子。”
夏军收了钱,准备拿去买酒,笑眯眯地不再说话。
八岁以后,夏夏住进魏金海家。
从此除夕夜没了例行的恐惧和羞辱,日子平淡如白开水,魏金海抠搜着过活,大鱼大肉不舍得买,挂鞭烟花也不舍得买,就连门上的对联横幅都是吴丽找筒子楼一层收废品的老头免费写的。
魏金海向来是守不到十二点的,他一个人挤占着客厅的沙发,十点多就两眼模糊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