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
我不会出去的。
你看到我还完好的部分就够了。
我爱你。
但你千万不要爱上我。
拜托了。
如此熬过高中最后几个月,有席必思,所以他还好,这么参加高考,高考结束。
然后……
席必思消失了。
谢松亭高中唯一一次考过席必思,是在高考里,他记得很清楚。
全省位次第四,谢松亭。
省一是个县里中学的学生,光耀门楣,大字报贴得满村子都是,采访照片里,一家人笑得和和美美。
而谢松亭孤零零一人去翻学校贴着的高分榜,看到席必思在自己下面的名字。
谢松亭,724分。
席必思,704分。
这二十分是不是另一个空着的导数题?
不会有人把高考卷子发下来,因此谢松亭不得而知。
想了想,又觉得不会。
他知道谢松亭的坚持,也尊重他,从谢松亭明确表达过不要之后,从未再提过“让”字。
也因此谢松亭才能确定,这二十分是自己赢的。
他这时才明白,他在意的不是那个第一。谢广昌死后没人逼他拿第一,于是这执念消失得比他想得快得多。
第一的分数他只看了一眼,很快划过了。
他在意的是席必思。
席必思没有上学,没有参加毕业典礼,也没有去自己报考的学校。
席必思去哪了?
谢松亭像往常一样乘电梯下楼,神智恍惚,出电梯门时险些被夹住头发。
他在地面站定,感觉前半段人生都被自己吐了出来,现在整个人空空如也,挂不住也缠不紧,特别饿。
“想什么呢?”
谢松亭抬头,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
但即使幻听,他也抬头了。
因为这是席必思的声音。
没想到是真人。裹得严严实实。站在他面前。笑得双眼眯起,形成深刻的笑痕。
谢松亭慢吞吞地问:“……你怎么在这?”
来人靠近他一步,贴住他的肩膀,说:“今天你回来得好晚,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来接你了,天都黑了。”
“嗯,今天和毕老师多说了点。”
“听语气不太高兴,哭了吗?”
问还不够,席必思伸手过来,摸到他眼尾。
谢松亭摇摇头,被他轻轻揉了一下眼尾的皮肤。
他手指是暖的,谢松亭的皮肤却很凉。那点热度随着他收手,很快消失了。
“走吧,我饿了。”谢松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