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打出租。
司机在前座听路况广播,后座一片昏暗。
此时正从闹市区向外走,窗外各色的LED在远处模糊,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谢松亭放在腿侧的手被人碰到。
身旁人从指尖向下摸,到骨节时眷恋地蹭动两下,摸到指根,停下。
谢松亭以为这就结束了,动了动,想抽手,被人拿掌背压紧,不让动。
他扭头去看席必思的表情。
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
司机还在听广播,谢松亭压低声音:“拿开。席必思。”
“不。”
车流慢慢前进,席必思的手也动了。
他用自己的手填进谢松亭的指缝,和他手扣手,指骨按住谢松亭的手背,小孩儿似的按了两下,把谢松亭抓紧。
谢松亭没有回握。
他没有反应似的被他抓住手,伸直五指表达自己的抗拒,看着车逐渐开出城区,开到红河水区,开到小区门口。
直到下车,席必思松开了他。
谢松亭在方沐的便利店买了一包方竹,出了门口,拿出一根咬在嘴里,没有抽。
席必思站在他左手边。
他问:“第一个问题,高考让我没?”
“没有,”席必思看着他叼着的烟,眼神似乎想抢下来,但强行按捺住了,“我骗你你肯定知道,而且我不会在一个地方犯第二次错。”
“第二个问题。”
谢松亭停顿了很久。
席必思耐心地等。
谢松亭左手向后,似乎想挠一下脖子。
他扫过便利店收银台里时不时向这边瞟来、想吃瓜的方沐,在方沐又一次看过来时左臂伸长,抓住席必思的帽子,猛地一拽。
方沐一呆,以为谢松亭在吓自己,连忙收回视线。
谢松亭放下手,进店借火。
“你非抽不可吗?”席必思被拽下帽子,也不装了,在台阶上蹲下,说,“你都知道了。”
他头上没有耳朵。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躲着人的需求。
因这耳朵收放自如。
谢松亭只抽一口,两指夹着烟任烟继续燃,说:“从今天开始再有一句谎话,我杀了你。”
方沐恨不得自己装个助听器,说不定就能听懂这两人在吵什么了。
谢松亭已经下了台阶,走出几步,回头。
“跟上。”
他似乎有些恼怒,最终都归于面无表情。
席必思笑得很混不吝,跟上他,说:“你还是这样我比较熟悉,今天和毕老师到底说什么了?突然想起戳穿我?”
谢松亭并不回答他,边走边抽。
他实在太适合抽烟了。
烟夹在他手里甚至都不像烟,像他飘忽不定的武器,或者说面具也可以,因他冷漠精致的眉眼全部可以潜藏在烟雾后,慢慢隐没。
走到门口,示意席必思开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