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突兀的呻吟让他清醒些许,紧接着门被踹开,侠客喊:“飞坦,你有病啊?!”挨了一脚,飞坦倒在床上,手臂搭在脸上,紧咬牙关。
脚步声远去。房门被甩上。侠客嗓音急躁。乌奇奇出声安抚。
吱呀,门再次打开,光线刺眼。发呆的飞坦翻身想埋进被子里,乌奇奇将他薅起来。他又炸毛。“干什么!”
受伤的野兽不相信她没有威胁,露出獠牙和利爪,试图杀死任何靠近的威胁。下个办法是猛地扑上去捉住它,不论它愿不愿意,强制包扎。
乌奇奇推搡着他进浴室,试好水温,朝他撅嘴:“去泡澡。舒服。解压,”说着又朝泡泡浴推了他一把,“要我帮你洗吗?”
井字形的青筋在飞坦太阳穴上爆开,她才忙不迭关上门给他个人空间。浴缸盛满粉色泡泡。
和她在一起就是这种感觉。
表面上软乎乎的,粉粉的,舒服的。
这些本该令人喜悦的感觉每天在不断膨胀,带来奇怪的压迫感。
到了某个程度,这些美好的感觉会突然扭转。
堆积的泡泡会突然压得他喘不过气。
过度的舒适感反倒令他不适、作呕和窒息。
窒息感令人愉悦。
他这个瘾君子掌握不好靠近她的尺度,等到濒死时才发觉急需拉开距离。每次他都落荒而逃,又止不住回去寻找她。
他脱去沾满风沙的衣物,屏住呼吸沉入温水中。
波动的水纹让这一身疤痕显得陌生。
泡在水里,他脑中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空荡荡的。
他起身,踩过总是遮住身子的斗篷走到镜子前。
薄雾中,肌肉线条模糊不清,男生看似瘦小,直直垂下的头发还在淌水。
神父曾摸着他鬓角夸他可爱,蓝发丝滑。
后来他揪下那撮头发,毛躁的发丝握在手里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他改换发型,留起麻花般的脏脏辫。
这种发型格外方便,可以很久不洗头。
再后来,毫不费力杀掉神父后,他又梳回了喜欢的发型,有些凌乱和随意地散开头发就好。
那个叫小滴的女生,见到神父的尸体只是歪歪头,说:“血弄脏地板了。”飞坦扔给她一根拖把便走了。
可能因为复仇总是不费吹灰之力才得不到释放。
那些弱鸡太无聊了,还是乌奇奇好玩。
比方说现在她推开门,不等他质问她又要干嘛,就主动说:“我也来泡澡!舒服。解压。对吧?”
她拉着侠客迈进浴缸中,放出火元素加热水居然把自己烫着了。
嗤笑之余,飞坦审视她倾身去拿洗发露的裸体,不自觉地去想应该怎样拧断胳膊的关节,抽出韧带将这具肉体高高吊起。
狂躁的野兽伤人之后会被扑杀。
人们说尝过血的野兽会爱上这种滋味,因为野兽会发现令它恐惧的人类原来这么弱小,不过是它食物链上的一餐。
“不妙!又有杀气!”乌奇奇大呵一声,摆出奥特曼遇见怪兽的备战姿势,浴缸里的泡沫跟水四溅。
警惕瞪着他的碧眼穿透几秒前浮现的欲望,将之替代的感觉是深深的厌恶。他才不想看到那个样子的她!血染的她肮脏不堪,叫人恶心。
飞坦收集起头顶的一团泡沫,将其甩向他们,再罩上浴袍回到客厅。
他摊在沙发上,腿翘起来搭在靠背上,打开PSP,随便挑了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