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有难处,蔺识玄口角轻抿,她可不信以先前峡谷一战的声势,相聚不过二十里的坞壁会毫无知觉。
然而眼下并不是在对方这些连篇谎话上掰扯较真的时候:“家主敞亮,那么……”
她微微昂头,美眸当中精光暴闪:“我要知晓有关‘闻香教’的一切——一切。”
列位,列位,容我卖个关子,姑且按下师姐如何搜罗情报不表。
因为此时,窖珠城,乃至整个淳庐州都已被笼罩在了一场十年难遇的暴雪当中。
狂风卷着千万丈瓦灰色的云头,呼啸着,翻滚着,自北方遮天盖地而来。
飞舞的雪粉,来往冲撞,不知它是揭地而起还是倾天而降,唯一能确定的便只有大地和太空已被混得皑皑茫茫不分彼此。
平日飞扬浮动的黄土尘埃和磴道山沟这时全被白雪埋没着,就连窖珠城外,不久前还爆发过血战的那方无名峡谷,如今也再看不出半分痕迹。
一切都变得臃肿不堪和界限不清了,因为雪片欺骗着人和牲口的视觉,一个不小心就会岔出正道,跌落到同样被松松覆盖着的,干枯的涧沟中去,跌得头破血流。
在这样的日子里,除去绝对必要以外,很少有人出门。
但眼下,我们却偏能听到包铁硬轮辗轧在雪块上,发出的刺耳碎响。
冲破浓厚的白毛风,一架通体漆成诡异素白色的马车突兀现身。
不消听钉着厚实马掌的四蹄狂踏,车辕当中的两匹大青马阵阵凌乱的鼻息便足以证明御者根本不惜马力。
哪怕他们已然“垄断”了这条南下的官道,这辆几乎与风雪融为一体的马车仍然是在前后二十余骑的护送下,毫不犹疑地向前飞驰着。
“该死!”
将视角再拉进几分,直至深入车厢内部,便能听到一声熟悉的咒骂。
安得闲,我们多灾多难的樊笼司金字捕手,眼下正屈身踩住头顶天花板,宛如一只河虾弓着腰般“倒抵”在车厢内部。
漆黑不见五指的空间内,不时便传来皮绳被拉扯的“嘎扎”声,这也解释了他为何要这般“僵持”:根本是有人将他双手吊绑起,挂猪肉般悬在了车里!
“打鹰千日,想不到还有被鹰啄的一天啊……”
用一个词形容安得闲的心情——郁闷,极其郁闷!
他只记得自己上一瞬还在崖壁上方与人拼杀,随后一声巨响,他就如南洋戏法师筒帽里的兔子般被“变”到了这里。
不消想也知道,自己这是被闻香教逮住了,不知这些这些哪怕是在一众邪教中都分外“突出”的妖人会怎么处理朝廷鹰犬?
带到总坛剖心破腹,还是阉了驯成娈人?
安得闲宁愿不去想,他现在可谓是全身心投入到了脱缚中去:但这谈何容易,且不论绑住他手腕的绳索质地上佳不输银绳,单说车厢内无法视物,便是一个绕不开的大难题。
好在咱们安师弟对绳缚之道并不陌生:这些年他亲手绑过的女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至于“次数”,那更是近千了!
呼…果然是十字扣……再来一点,把这根往外一扯……
手指够不到绳结,他只好用倒挂的姿势拼命将头凑近双腕,伸舌头确定绳索走向后再用牙齿扯开。
无疑这是项精细而需要耐心的工作,但当他感觉双手陡然一松,随后“砰咚”一声落地时,安得闲还是长舒了口气:最艰难的那步总算迈出去了!
不知师姐是否也落在了他们手里…不,不太可能,那样的爆炸难不倒她……
如此思忖着,安得闲起身便要摸索着去找门缝——然而只一转身的功夫,他便感觉自己撞在了一面犹如温香软肉制成的“屏风”上,这车里果然还有别人!
是谁?可惜火石也被搜走了……
闻香教对他的处理可谓相当有“樊笼司”:直接剥光,连条裤衩都没给他留。
这种情况下安得闲自然无法再夹带什么小玩意,无奈,他只能选择最笨也是眼下最有效的办法来确定另一位囚徒的身份:直接上手摸!
嗯,是长发…额角没有金印,果然不是师姐……
宛如盲人摸象般,老实不客气地将女子俏脸扳过来一通乱揉,感受着她骤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安得闲眼中逐渐浮现出了这么一幅“轮廓”:天庭不如师姐饱满,却也与尖如短匕的眉羽相得益彰,整体脸型偏圆而柔顺,鼻尖微凉汗湿——对方慌乱而水汽十足的吐息都直接喷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至于口唇,自然也是被塞入大量压舌物后再简单以布条勒紧。
安得闲尚不能确定把她双腮撑到仓鼠般鼓囊的东西是什么,但他猜是青麻核,因为哪怕在黑暗中被陌生男子上下其手,被缚女子的呜咽声还是细如蚊蚋,而这正是上颚与舌根都被完全麻痹的表现。
手掌向下,滑过对方微微蠕动着的颈子,果不其然没有衣物的触感反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