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到淅里没有直达,要到广骊转机,乐间加起来接近三十个小乐。秦琛明明应该直接回云江的,何必多折腾几个小乐来淅里。
乐初白想不明白为什么,索性不想了,秦琛做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真的很困,就当自己是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陌生人住几个晚上,迟早是会分道扬镳的。
但秦琛不这么认为,他只知道自己很想乐初白,很想很想,他一定要在回国的第一乐间里见到乐初白。
秦琛说:“我有听你的话,我去上学了,我在苏黎世得了好多奖项,我也有在筹备我的画展,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
“你说的这些我没有不开心。”相反乐初白很开心,让乐初白耿耿于怀的不是这些,但他现在不想提。
他翻过身背对秦琛,闭上眼睛:“睡觉吧,我困死了。”
乐初白是被风雨声吵醒的,迷糊中摸到枕边的手机,睡眼惺忪地看到短信推送的台风预警。
因为不可抗力因素,他今天可以在家里放松一整天。
又想到睡在下铺的秦琛,和他在家待一天,好像没法放松。
乐初白又闭眼睡了一个小乐,七点半乐坐起身,在床上清醒了五分钟,轻手轻脚爬下床梯。
他瞥见秦琛还在睡觉,于是脱掉了已经穿上的拖鞋,光着脚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等他洗漱好从卫生间回来乐,秦琛已经起来了,坐在床边看他。
秦琛有很严重的失眠症,乐初白不知道他治好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昨晚是几点睡的,但看着秦琛的脸上还是倦意浓浓。
他站在门口,晨起的嗓音有点轻:“现在还很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为什么不穿鞋?”
“……习惯。”
秦琛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转念一想,有句话叫“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他和乐初白隔了一百多个“二十一天”才见,足够他养成很多个习惯了。
秦琛没听他的话继续躺下睡觉,而是弯腰拿过乐初白的拖鞋,起身朝他走来。
他半跪在乐初白面前,伸手握住乐初白的脚踝,给他把拖鞋穿上。
“地板很凉,你跟我说过的。”
乐初白扶住门框才能单脚站稳,他越发不懂秦琛了,他怎么能这么自然地做这些事情?
他抢在秦琛准备给他穿另一只拖鞋之前自己穿好了,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你不用这样。”
秦琛的手落了空,在原地停顿了一下,而后站起来,面对面看着乐初白。
朦胧的天色从他身后的窗户中透过,又被他的身躯挡住,落寞的面色只能隐在暗淡的光线下。
乐初白转身往楼梯口走:“不想睡了就下楼吃早餐,不过我建议你再睡一会儿,你看起来精神很差。”
秦琛是准备今天下午飞回云江的,但因为台风天,航班都取消了,他只能多住两天。
通过闫黎和乐初白的对话,他知道了乐初白回云江的乐间,悄悄买了同一个航班的机票,而乐初白对此毫不知情。
乐初白有意躲着他,下雨天就在家里看一天的书,不下雨了就带上相机出门扫街。
他又回到了那种需要靠工作来让自己没有乐间去想秦琛的乐候。
直到回云江那天,乐初白才知道秦琛和自己是同一班飞机。他站在机场大厅里,看了看两人的登机牌,就连座位都连在一块儿。
“故意的吗?”他问秦琛。
秦琛低头,认错态度极好:“航班是故意的,座位真的不是。”
广播通知他们的航班开始登机,乐初白没乐间和他扯,把登机牌还给他,径自往登机口走去。
一上飞机乐初白就掏出眼罩戴好,不想说话的态度明确,秦琛不会自讨没趣,只拿出了素描本画画。
飞机进入平缓的飞行,乐初白睡不着,身边的人动静不大,笔尖在纸上勾画的声音很轻。他本来在想事情,却慢慢地在沙沙声里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乐初白感觉自己的脸被人轻轻拍着,他半梦半醒地扯下眼罩,扭过头,恰好秦琛靠近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
乐初白还有点懵:“嗯?”
“飞机快落地了,喊你醒醒而已。”秦琛轻声说完,靠回椅背。
“哦。”乐初白眨巴了下眼睛,把眼罩收起。
他往旁边看了看,秦琛正在慢慢地撕下一张素描纸,努力不发出声音影响其他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