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气息都平稳了些,明川才将目光投向那渐渐恢复平静,却依旧散发着余温的岩浆湖。
“这头守护精怪虽被斩杀,但它盘踞此地多年,又是秘境本源孕育,其巢穴深处,或许另有乾坤。”明川缓缓说道,目光仿佛能穿透那粘稠的赤红湖面,“而且,我刚才以九龙剑斩它时,隐约感觉到湖底深处传来一丝不同寻常的空间波动。”
吉洲精神一振:“明哥,你的意思是……这湖底可能还藏着别的东西?或许是这秘境的真正核心?”
“不一定是核。。。。。。
风在屋檐下打着旋,卷起几片枯叶,又轻轻放下。木屋前的忆璃花海泛着微光,像是大地在低语。明川坐在门槛上,手里摩挲着母亲留下的老麦克风,金属外壳早已磨出岁月的温润光泽。阿萝从屋里走出来,端着两杯热茶,一缕白气袅袅升起,在冷空气中画出短暂的弧线。
“伊琳娜刚发来消息。”她把茶递给他,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她说‘人类共频’最近出现了三次自发性波动,一次在格陵兰冰盖,一次在喜马拉雅南麓,还有一次……在朝鲜半岛非军事区。”
明川没说话,只是低头吹了吹茶面。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也模糊了远处山脊的轮廓。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连那些地方的人也能听见彼此的声音?”阿萝靠在他肩上,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
“他们早就能听见。”明川轻声说,“只是太久没人先开口。”
夜色降临后,星芽带着孩子们来了。她们不是来演话剧的,而是为了办一场“无声晚会”。没有台词,没有音乐,只有烛光、纸笔和一张张写满心事的便签贴满了木屋内墙。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蹲在角落,用蜡笔涂了一整张纸:黑色的房子,红色的雨,门口站着三个小人,中间那个没有脸。
星芽走过去,轻轻问:“这是你家吗?”
女孩点点头,把笔一扔,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原来她父亲酗酒,母亲离家出走,而她每天放学都要躲在楼梯间背课文,因为“家里不能有声音”。
“你知道吗?”星芽抱着她,声音温柔,“我小时候也住在一个很安静的家。安静到我以为,哭是犯法的。”
那一晚,所有人都写了信??写给过去的自己、伤害过的人、再也见不到的亲人。写完后,他们把信折成纸船,放进门前的小溪。水流缓缓带走了那些褶皱的纸页,载着无数未曾出口的话,流向山外的世界。
第二天清晨,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沿着崎岖山路缓缓驶来。车停稳后,一名身穿旧式野战服的老兵下了车。他左腿微跛,脸上刻着深如刀劈的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他站在木屋前,盯着那盏蓝灯看了许久,才缓缓摘下帽子。
明川走出门时,老人正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情绪稳定计划?内部纪要》。
“我是李振邦。”他说,“你母亲的副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阿萝站在门内,屏住呼吸。明川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曾与母亲并肩作战的男人,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恨意、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
“我不是来赎罪的。”李振邦声音沙哑,“我是来还债的。”
他翻开笔记本,一页页讲述那段被历史掩埋的往事。九十年代初,联合国“情绪稳定计划”表面以心理康复为名,实则秘密推进静默素人体实验。第一批志愿者全是战争孤儿,他们被注射药物后,情感反应显著减弱,甚至对亲人死亡都无动于衷。项目高层称之为“成功案例”。
“我们以为,没有痛苦的社会就是理想国。”李振邦苦笑,“可后来才发现,没有悲伤的人,也不会真正快乐。”
母亲林婉清正是在这个阶段开始暗中反抗。她发现静默素会抑制大脑边缘系统的自然共振频率,导致个体丧失共情能力。更可怕的是,这种影响可通过基因传递给下一代。
“她偷偷记录每一例异常数据,伪造实验报告,销毁样本。”李振邦合上本子,抬头直视明川,“但她最狠的一招,是你。”
明川一怔。
“你不是普通的孩子。”老人低声说,“你是第一个接受‘反向编码’的婴儿。她在你出生前三个月,将《声律本源》中的破障吟频率,通过胎教音频植入你的听觉神经发育过程。她把你变成了活体钥匙。”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明川忽然明白为何自己从小就能感知他人情绪的细微波动,为何某些旋律响起时,他会莫名流泪或心悸。他的耳朵,天生就被调校成了对抗静默素的接收器。
“她爱你,胜过一切。”李振邦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制徽章,上面刻着一句拉丁文:*Veritasinsono*??真理寓于声音之中。“这是项目的原始标识。当年只有核心成员才有。我藏了三十年,今天交给你。”
明川接过徽章,指尖触到那冰冷的金属纹路,仿佛摸到了母亲沉默背后的炽热。
当晚,三人围坐在火炉旁,听李振邦讲完所有他知道的秘密。末了,他忽然问:“你觉得你妈……是英雄吗?”
明川摇头:“她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