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己咬的。
道心还是没有痛过,但有另一种比道心崩塌更为痛苦的情愫在喉口心上蔓延开。
像是有个无情的屠夫拉着把钝刀而来,一下一下地在他喉口拉锯,缓慢不已地切开那些皮肉,再蘸着血刀刀往下。
痛苦在急速堆叠,几乎快要让人疼到昏厥。
可是,他不能说。
他不能认。
谢逢野就看他垂下睫毛,挣扎得厉害,却始终没听见自己的名字。
“原来连我的名字都这般叫上仙难堪。”谢逢野冷冷嗤笑,越发狠力地将见月对准自己,“那我先打个预防针,我接下来要对上仙做更过分的事情了。”
“你若忍不住,大可一剑停下我。”
“别……”成意未完的话被那卷土重来的吻压了下去,或是撕咬或是断断续续纠缠不歇,没有再像方才那般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而是重重咬过,又万般珍惜地轻轻含上。
如此虽然给了他说话的空隙,却让那些语不成调听起来如同哀泣。
随后成意猛地绷紧了身子!
热气不晓得是何时离开了他的唇角脸侧,一路游离到他的颈部,呼吸滚烫地冲进衣襟里。
谢逢野竟是狠狠地撕咬起来,被灵光弹开的一瞬,他的牙尖还重重地压在成意的皮肉上。
成意该是被吓坏了,灵力没怎么收着,将谢逢野重重地弹出去三四步远,才将将停下。
连这间屋子的门窗都被震得噼啪作响。
见月终于被放开,委屈巴巴地砸到了地上,又化作灵光一抹,下意识地想往谢逢野袖中乾坤里钻。
钻到一半又委屈起来急急掉头,待冲到月老面前又忽地停下。
好像去月老那里也不大合适。
就见沉默对峙的两人中间,一团灵光颇为苦恼且委屈地飞来飞去半天,最后用着壮士赴死的决心闷头回了冥王袖袋。
谢逢野就全程垂着睫毛,深深呼吸。
逼着自己想了许多痛苦不绝的画面,连带身侧另一只手都在暗自用力,这才险险憋住了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把蠢剑……
险些让他破功。
此时此刻,屋内气氛绝对说不上融洽,更是同温情不沾半分边。
但这会才到了最重要的时刻。
谢逢野晓得成意道心的问题,但如今即便他能护住成意的道心,也只是个治标不治本。
他更需要知道成意为什么修了无情道,为什么只抽情丝站断命缘线,又为了哪种难处而缄口不言。
有人在逼他,有事在逼他。
谢逢野在成意之前去解决了这个事。
“成意。”
他低低喊道,声音沙哑又卑微。
且方才撤身而退时,他有意选好了位置,那处地方有柱镂花雕窗漏进来的光柱,其间有光尘纷纷扰扰而飞。
正是这间屋子里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他立身于光亮之间,垂着脑袋,稍稍侧脸,恰好让嘴角和下巴隐在阴影里,而天光一抹又能照到他的眼角。
让那些将出未出的泪光,还有衣摆上那些点点赤色在成意面前无限突出。
他就是要让成意看见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成意就吃这套。
他尚未平静下自己的呼吸,眼底被地上那些血痕刺痛,听他唤自己,抬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