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高喊了声“怕”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
此境引渡亡魂无数,而谢逢野这一嗓子,却是幽都成境以来,观感上最为毛骨悚然的一声哭。
西方无世祖啊,在场鬼众们只觉寒意一路从脚心冲闯至天灵盖,各个寒毛竖起如针刺在身。
尺岩凭一己之力吓哭了尊上,害得玉兰哄了许久,结局自然是免不了大伙的一顿好打。
且,不知为何,诺大幽都之中,冥王如今只信任冥君。
六亲不认的那种。
若说是害怕奇形怪状的妖鬼,可连梁辰和土生几次靠近他都要畏畏缩缩地躲在玉兰身后。
便是孟婆哄声上前,谢逢野见了也只敢多看两眼,又着急忙慌地
可玉兰身量纤瘦,压根挡不住他的大块头,尽管可以看得出来谢逢野已经在全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于观者看来,谢逢野不过是把脑袋如骆驼埋沙一般缩到玉兰颈后,那平宽健硕的肩膀还无知无畏地漏在外面。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显露着魁梧的恐惧。
观感着实诡异至极,可本尊毫不在意,恰如此时土生正和玉兰商议着事项。
玉兰才离开了片刻,也不知谢逢野这祖宗是如何搜找过来的,剑眉紧蹙不说,还死死地咬着嘴,时不时用余光战战兢兢地瞥一眼司命,凡有眼神接触,就像被烫到了一般匆忙别开脸。
好似瞧了土生一眼,就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终于历经千难万险如愿地去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不忘害羞腼腆地扯住玉兰的袖子。
谢逢野全程战战兢兢不置一词,却完美地吸引了在场的所有目光。
鬼众大多哀叹一声,继而神色复杂地离去,玉兰则伸出手往那边过去几步,主动接住了这个胆小的“娃娃”。
土生默声瞧在眼中,难以自抑地想起害得谢逢野这样的始作俑者。
除此之外,后牙也被咬得发酸。
不过,既然正聊到该如何恢复谢逢野神智一事,恰好他也来了,土生也就顺着说:“如今还有一法,便是取回他的真身了。”
玉兰双臂向后,不轻不重地环住身后的大块头,闻言面上泛起些愁色。
他思量着说:“可如今龙神真身在司家秘境之中,想来,是处顶顶难寻的地方,不然那东西定然早就冲进去抢了,唔……”
玉兰话未说完,一双爪子从他身后伸出来,牢牢地圈住他的腰。
他见怪不怪,安慰似的往谢逢野手上拍了拍,又轻声地哄说:“一会就回去了,好不好?”
待听见谢逢野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之后,玉兰这才接着转过来对一脸牙痛的土生接着说话。
“且,司家的法鼎,我不知道当时用作了什么,之后探查整个幽都也没能找到,现下想来,其中内情,多半也和药仙有关了。”
他说着,轻柔地按上谢逢野的手:“只要是他下的决定,我一定都跟着。”
“现下,只有等司危止历劫回府,我们再一同去往药仙处了。”
土生思忖着点了头,却仍然难以消下忧心:“可张玉庄,难道真的会收手一直等到司危止回界?”
毕竟,如今之势,幽都已被限制至此,连带着谢逢野都成了这德性,莫说要商量什么,便是好好讲句话都困难。
土生心中还有别的忧虑,可又念及苍生事大,这才一压再压。
玉兰敲得明白他的心思,毕竟,他身为月老,可看世间命缘线。
虽不知这份情从何起,可其中忧心如焚半点做不得假。
玉兰道:“天帝……”他顿了顿,舒缓了下情绪接着说,“我曾听缘和提起,他和兄长之间自有一种命契,一为,龙族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两个。二为,天帝向来忧心他这个作乱三界的弟弟。”
“还说明了,若是他们之间谁殒命了,另一个也要痛不欲生的。”
这里的天帝,说的自然就是青岁了。
前半句属实,谢逢野的确同玉兰说过自己和兄长之间的契约,否则如何能在各类凶险幻境之中传灵笺给青岁。
至于后半句,就是玉兰此刻的猜想了。
希望有用便好。
或许土生也听出了其中安慰的意图,稍微宽了些心,打起精神说:“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线索,张玉庄到底要做什么,昆仑君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