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玄意动:“关键是让谁去挡?”
王玡天:“你的侍郎啊,今科一应庶务,不都经了他的手么。”
王正玄一愣,随即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暂时的安静之中,房门被敲响。王玡天的长随走进来,送上几页布满小字的纸。
王正玄瞅着问:“这什么?”
“让他们打探的一点消息,没什么机要的。”王玡天一目十行地浏览完,随手递给王正玄。
后者一看,怪道:“都是傅家的人?一帮早晚坐吃山空的纨绔子弟,查他们干什么?”
“确认一些事情而已。时候不早,叔父也该回去了。”王玡天不打算细说,转头吩咐长随去备车。先前让人盯着贺鸿锦和阮成庸,贺鸿锦那边没盯出什么东西,阮成庸今早倒是给了他惊喜。
他回到自己的宅子,写了一副挽联交给长随,才换了常服,带上两名贴身侍女分头出行。
临近正午,马车抵达傅宅大门,车上人未动,先由车夫规规矩矩地递上拜帖。
帖子先送到丽娘院里,女人一看打头的名讳,就赶紧合上帖子,亲自去送给二小姐。到时,傅景书正与兄长一同用饭,过了一刻才看帖子。
她的目光在帖子停留过久,傅谨观问:“意料之外的人?”
傅景书摇头:“求医问药的,看着有些棘手。哥哥先休息,我去见见就回。”说完放下拜帖,让明岄推自己出去。
如此一来,王玡天等了小半个时辰,却并不恼,带着一名侍女从容地随引路人来到一座凉亭。
端坐在轮椅上的女子眉目清浅,远观柔弱无害,甫一见面却直接问:“你是跟着阮成庸来的?”
话音冷淡,毫无令人久等的愧疚或是不安。
“是啊。”对方未请坐,王玡天自行提袍坐下,施施然道:“阮大人有警觉,但不够。”
傅景书确认过,便把此事放到一边,又问:“所以你来干什么?”
四目相对,各自毫不遮掩地审视。至于帖子上写的东西,都心照不宣地略过。
王玡天直言:“来谈利益。”
傅景书挑眉:“你与我谈?”
“不然?这个傅宅显然由二小姐做主。能从秦毓章手里继承势力,驱使阮成庸,甚至更利害的人,也绝非寻常。”王玡天正色道,“而阮成庸仅一人,与我雁回王氏相比,谁能对你有更大的助力,想必不需要我直言。”
“王氏?”傅景书略略提高了语调,似在掂量这两个字的斤两。
王玡天眉目含笑:“傅二小姐若是要谈情谊,我王氏与你联姻做假夫妻也未尝不可,高娶或是入赘,随你心意。”
傅景书正视他:“倒也不必,我的婚书不曾销毁。”
“二小姐如此重情。我失言了,见谅。”王玡天也毫无歉意地说,“那么,我们就算谈成了?”
傅景书微微颔首。
王玡天起身,临走前说:“舞弊一案,可以由礼部出人担责。但是,想针对我叔父的人,也要付出代价。”
傅景书凝眉,道:“我可以不插手。”
言下之意,便是要坐山观虎斗。
王玡天笑得更加灿烂:“好,我自己来解决。”
出得傅宅,登上车驾,随同的侍女将刚刚得到的药方子收进匣里。另一个小侍女伺候他净面洗手,突然问:“公子在生气?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对吗?”
“是啊,不过不关你们的事。吓到了?”王玡天用铜钩撩起车帘,瞧见一家首饰铺子,便吩咐停车。
侍女们下车买了好些钗环,外面热,上车才挑拣瓜分。
王玡天旁观半晌,忽然说:“我记得你和居匣曾经打赌,赌注是一支梨花钗。”
沉稳的侍女惊讶地抬头:“公子竟然知道?”
王玡天点头:“当然。只是你们公平相争,我不好出面,免得被你们说我偏袒了谁。”
小侍女一听,捧起首饰盒主动问:“那要给居匣姐姐也留几支吗?”
“行啊,你们寻个空给她送过去。”王玡天随手拈起一支银钗,垂眸细看片刻,放到手边的小几上。而后,亲自戴上黑巾,系上白布。
到裴府所在的街口,长随已经等候在此,备置好了花圈、纸钱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