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正要开口,会议室的大门“嘣”一声大开。曹建德夹着报告箭步上前,直接将文件夹拍在了桌上。
“只是你说了这么多,终究也不是她的监护人,最后还是要看人家的意思。你觉得呢,陈东实?”
陈东实双手抱脑,闭目泫然,仿佛并不想被推着抉择。梁泽说得没错,徐丽说得也没错,这道题看似在选打开不打开,实则是在选信徐丽还是信梁泽。
“我希望你明白,死后的清白,才是对死者最大的慰藉。”
陈东实反复品味,良久,将日记本推回到桌子中央。
“我想好了。”他抿了抿嘴,神色呆滞,“打开吧。”
徐丽身躯一软,下意识捏住手腕上的金手链,袖子下的五指攒成了拳。
“那好,就把东西交给下面的人去解吧。”梁泽把日记本转交给李倩,冲徐丽得意地笑了笑。
“东哥”徐丽满是挫败地望着陈东实,“我”
“怎么了?”陈东实微微蹙眉,看着徐丽发白的面色,预感不妙。
“身体不舒服吗?脸色看着怎么这么差。”
“我”
徐丽犹豫不止,挣扎片刻后,“扑通”一声,竟直直跪倒在男人面前。
“东哥我错了我有事瞒你。”
梁泽立刻上前,拦住陈东实想要搀扶的那只手,义正言辞道:“现在忏悔未免太晚了吧?”
徐丽半句不听,双膝抵地,腾挪上前,“东哥,其实香玉香玉她是被马德文逼着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呀!”
“你说什么?!”
梁泽乍地一愣,后知后觉地看向曹建德,一旁的陈东实一样被这套说辞给镇住了。
“是马德文他忍冯春华很久了就是那个冯总。是他,他逼香玉献身,陪姓冯的睡觉,想自导自演,捉奸在床拿捏住他的把柄,逼他交出股份。她才十五岁啊青春正好的年纪,却天天被逼着陪一群老男人喝酒。就连死前,都在被那伙畜生糟蹋!”
徐丽哭诉不已,泪水涟涟似泉,泱泱不绝。梁泽同曹建德对视一眼,刚要反驳,李倩慌忙跑了进来。
“本子打开了”她看了眼地上的女人,顿了顿,涩涩然道:“日记显示,徐香玉生前的确有被迫援。交的痕迹”
“那也不一定是马德文!”梁泽突然急了,顾不得曹建德也在,奋起争辩:“徐丽,难道就不能是你逼她卖身求荣?!如果我没记错,你从前可不就是干这个的!”
“梁泽!”曹建德瞪了他一眼,“办案归办案,说话别失了分寸。”
陈东实进退维谷地杵在原地,看着伤心欲绝的徐丽,一时之间,欲发迷乱。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他难以置信地甩了甩头,后退两步,恍惚觉得眼前女子分外陌生,“为什么每次非要到紧要关头,你才肯全盘托出?”
徐丽抹了把泪,低下头去,心思飞转。她知道陈东实这话里头的意思,不单单指香玉的事,还暗含上次假孕。如今她还没找马德文摊牌自己压根没怀孕的事,这里只有陈东实知道,而为今之计,唯有兵行险招,才能杀出重围,日后再找机会和陈东实重修信任。
如此想着,徐丽哭得越发用力,嚎啕贯穿满屋,“我一个女人家,又怎敢和马德文抗衡。就算知道,也只能乖乖闭嘴。东哥都怪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香玉,我原想有我在她身边,至少不会让她受太多欺负,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不开,自己了结自己呀”
女人一声赛一声凄绝,哭得几近断气。梁泽再是不喜欢徐丽,也不得不让李倩扶扶她。毕竟她还怀有身孕,要真出了事,可就真要步当初肖楠的后尘了。
“给马德文打电话,立刻求证徐丽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曹建德旋身叮嘱,不料从旁协警一脸失算,龃龉道:“空号”
“联系金蝶!”梁泽一把夺过手机,“我自己来。联系不上马德文还有王肖财,没有王肖财还有猴子,就算都联系不上,金蝶还有那么多人,难不成一个个的都能凭空消失不成?!”
徐丽擦了擦泪,依依起身,坐回到陈东实身边。她想要伸手去挽男人的胳膊,却被陈东实轻轻挣开,坐得也离她更远了一些。
女人心如针扎,强忍愤恨,只得将眼泪吞回到肚里。
“曹队,不好了,刚接到消息,马德文跑了!”
外头人仓惶而来,打了个众人措手不及。梁泽卒而失笑,看向徐丽,道:“是不是又是你暗中搞的鬼?”
这次不再是他独自起疑,就连一旁的陈东实也跟着看向徐丽,形色复杂。徐丽仿佛步入围城,楚歌四起,她满眼惊惧,“我就在这里,可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一有什么事都要扯上我?”
曹建德懒得同她废话,扭头问旁边人,“刚刚你说是刚接到的消息,接的谁的消息?”
上报的协警立刻回答道:“是王肖财。是他告诉的我们,说马德文在两个小时前带上六名保镖,驱车前往了火车站。”
“他想潜逃出国!”梁泽急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通脸涨红,“马德文这是狗急跳墙了!金蝶最近麻烦缠身,他这是要玩消失。我们得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