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拧过头,唇角微斜,“聊什么?”
“聊聊你是怎么害死香玉的。”梁泽双手插兜,眼睛自始至终盯在那串钥匙上。
“说话要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徐丽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执意要去找陈东实,却被梁泽抬手拽住手腕。
“你……!”
女人怒不可遏。
“我?”梁泽怒目相对,亦步亦趋,“做得滴水不漏,你真的可以,只是徐丽,你忘了,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犯罪,或许受限于保护举报人的原则,你拿账簿给我,我曝光不了你的身份。但是,我依旧有权保持对你的怀疑。”
“你在说什么……”徐丽面色一软,连连挣扎,“我听不懂,你放开我……”
“别再装了!”梁泽一把推开女人,“啊”地一声,女人摔倒在地,紧接着“咚”一声闷响,她狠狠撞在车门上。
乌黑掺着诡红的血渍从鬓角一路流下,直至眉边,如同宣纸横空一笔的飞白,晕出几分残缺。徐丽双眼惊恐地看着掌心血迹,另一只手撑在滚烫的柏油路面,如同火烧。
“徐丽……?!”
车里的陈东实一下被惊醒了,拉开车门看到头破血流的家妹,顿时吓得瞌睡全无。
“梁泽你疯了?!”陈东实赶忙跳下车来,将人护在怀中,“你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她?!”
“我没有……”梁泽百口莫辩,无力地举着双手,“我发誓,我刚刚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我真的……”
“够了!”
陈东实一口打断梁泽的话,低头关切起徐丽伤势。好在磕得不深,只裂开了一个血口子,这时他才注意到,徐丽身边还有一罐被打翻的老母鸡汤。
“你别怪梁警官……是我自己没站稳……”徐丽一身孤柔,目光楚楚动人,“我想着东哥这几天胃口不好,送个汤给你……结果撞见梁警官,他一上来就说我……说是我害死了香玉。”
陈东实越听越恼火,将徐丽扶上车后,扭过头看着梁泽,说:“你去跟她道个歉。”
“你疯了吗?”梁泽气到发笑,“让我跟她道歉?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让你跟她道歉!”陈东实愤如雄狮,“你道还是不道?!”
“我不道!”梁泽面色涨红。
“好,那你以后别来找我。”陈东实将套在身上的警服脱下,甩到梁泽身上,回头搀上徐丽,慢慢向居民楼走。
“你一定要这样?!”身后的梁泽委屈不已,分秒之间,红了鼻头,“就为了她?一个没血缘的妹妹?陈东实你好赖不分,真的该死!”
陈东实充耳不闻,紧紧抠着徐丽的手臂,兄妹二人走出去几步,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陈东实痴痴转过身,满是失望地看着梁泽,说:“你懂什么?我只剩童童和她了。”
梁泽一阵晕眩,好似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几欲争辩。此时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是警局,再不想接也不得不接。
“好我知道了真的?好,好,我马上到”
梁泽飞快整理着糟乱的私人情绪,一边高举手机,同陈东实扬武扬威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冤了这个女人吗?你要不信,现在跟我去趟警察局,李倩那边有新线索。”
徐丽眸色一转,幽幽闪退到陈东实身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孔雀。
梁泽眉目高扬,轻声笑道,“徐丽,这次你插翅也难逃。”
第075章Chapter75
“殡仪馆在整理徐香玉生前遗物时发现了这本日记本,出于人道主义,工作人员希望通过我们转交给警察局,希望有助于案件侦查。但因为日记本性质特殊,事关死者隐私,因此在解锁日记本前,还需要征求一下监护人的同意。”
陈东实与徐丽双双坐在长桌一侧,各怀心事。梁泽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子上陈列开来的死者遗物,除了些女孩子家惯有的小玩意儿,唯有那一册带了小锁的本本最值得关注。
“陈东实,能否替香玉洗脱冤屈,现在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陈东实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揽过那本日记本。
再寻常不过的小本子,文具店里随处可见,一把小铜锁形同虚设,要撬开并非难事,只是秘密就像地底的深藻,一旦倾泻,覆水难收。
“东哥”徐丽一把摁住陈东实的手背,面露一丝疲倦,“一定要打开吗?”
“怎么,你心虚了?”梁泽险将势在必得四字写在脸上。
女人切切剜了梁泽一眼,缩回那只不安分的手,镇定道:“我只是不想香玉死了还要被人消费”
没等梁泽发话,她又说:“东哥,你不知道,自打香玉跳楼之后,金蝶里那群人把她传成了什么样,什么下三滥的话都说得出来。她已经够惨了,难道现在连最后一点体面也要扯下来吗?这日记本要我看,不过就是小姑娘家的碎碎念,她既上了锁,说明并不想让别人看到,既然不想让别人看到,那我们何必一定要违拗她的心意呢?”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