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妙一头雾水,也没再问,自从柳昭盈的身体逐渐好转,她也愈发信任沈清。
“山下可有什么消息?”
柳昭盈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目光急切,眼尾上扬。
沈清抿抿唇,面不改色,说道:
“不过是些市井之言,没什么可信的。”
柳昭盈心下了然,宋衔峥果然在说谎,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既然他昨日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抗旨了。
不该去那封信的。
柳昭盈接连几日都心事重重,心乱则指乱,沈清一听就能听出来。
接连四日,柳昭盈调琴都把琴弦绷断了,今日差点崩到脸,险些破相。
沈清实在是忍无可忍,把谱子扔在一旁,面色不悦,看向柳昭盈。
“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昭盈手背被琴弦抽出一道血印子,她本就皮肤雪白,乍一看有些骇人,但她无暇顾及这些,看着地上的弦丝愣神。
如同被人抽丝剥茧般,一眼就能望到事情的全貌。
她未抬眼,语气平淡,变回了沈清熟悉的样子,一身素衣,一袭白发,清冷美人,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他抗旨了,对吗?”
说罢,她抬眸看向沈清,眼神是极力克制后的平静,背后裹挟着绝望、悲伤、愤怒、不甘、无奈。
从一开始柳昭盈就深知,这种舒坦日子是过不了太久的,自己仿佛生来就一直被卷在漩涡里,在生死间徘徊。
沈清避开她的目光,这眼神太厉害,压得她就要窒息。
“不过你别太担心,不止宣城,花城、惠城、阳城,十几座城都起了叛乱,无暇顾及这些小事。”
是啊,京城愈安堂,阴沟里的老鼠都敢到京城造次了,官府却坐视不管,整个国早就乱套了。
自作自受。
“我见过他了。”
“我知道。”
柳昭盈微微眯眼,有些困惑。
沈清随便从旁边拿出一罐药油,打开放到柳昭盈鼻子下面,自己则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柳昭盈这才想起来自己嗅觉失灵了。
“那日的血腥气实在是太重,看你无恙,料想必定是宋衔峥来过,只是他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身上顶着罪还敢来见你。”
柳昭盈手中衣角一捻,眼珠一转,惊慌地看向沈清,语气急促: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沈清皱眉,柳昭盈怎么病急乱投医,她怎么可能知道。
柳昭盈见她摇头,抓过大氅就要出门,被沈清及时拦住。
“你要去找他?绝对不行!”
柳昭盈神色慌张,双手冰凉,扶着门框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双眼无神,说道:
“他上次是来跟我道别的···”
沈清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连魂儿都没了。
沈清双手死死抵住门框,说道:
“你好好想想,宋衔峥能把你安排到这里,他不可能白白去送死,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
柳昭盈心里清楚得很,宋衔峥若是真的给自己留了后路,就不会那日来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