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不回来把我杀了。”纾纾笑道。
“胡说什么?”
她抱着佩珠玩弄阿娜惹的镯子,头也不抬,“朵图,你替我翻译。”
待朵图说完,长老不吭声,诃摩谒恨得牙痒痒,“你到底是惜命还是不惜命?”
“哎呀,表兄一定会回来,他走得快!”
佩珠揪下一颗琥珀石掷在地上,叮咚一响,清脆悦耳。
“好听吗?咱们再来。”纾纾作势也要扔,朵图忙抢过来,“你别惯她,脾气越发娇蛮了。”
“娇蛮怎么了,女孩儿娇蛮不吃亏!”
***
生漆密封保存,陶缸放在甸司主屋里,发着一股独特的奶香味。
“你送一次要跑几趟?”纾纾窝在诃摩谒怀中。
“少就四五趟,多就七八趟,每年收成不一。先统一背到山洞,然后再分次送到官道上,不入珀耶,每年八月底,有人等我。”
“就这么一趟一趟生搬?”她皱起眉头。
“嗯,不然呢。背着东西,悬崖的路很不好走,既然有人做,谁会去冒险?”
纾纾莫名生气,嘴一撅,嘟囔道:“你是做了好人,领不领情还不一定呢。”
“怎么?心疼?”他绕住她头发在指尖把玩。
“是。”纾纾转过身来,将他胸膛一戳,“那这次你去不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别人去,收漆的钱我已提前跟漆宝斋老板预支,断不能失信于人。”
他不安得很,今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接连不断,内忧外患。钱既已花完,后头有人再要东西,他也拿不出来。仅开辟的庄稼地,从秧苗开始就发育不良,林子里的猎物也越来越少,奶奶走了,他的腿摔伤,再加外人一个一个到来,还有大巍官家的威胁。他心头有一把火,煎得五脏六腑热辣滚烫,却无解药,将纾纾抱紧些,她身体微凉,仿佛能浇灭一丝。
“有无别的东西能换钱?”
“什么?”
纾纾莞尔一笑,“神树果实呀,那么好的东西,还轻便,你就卖给郎中,抬高价钱,肯定有人要。”
诃摩谒将眉头一拧,“神树是上天赐予僰夷人的圣物,极其珍贵,每年救人无数,怎么能当商品买卖?”
她讪讪将眸垂下,“哦。”
未几,扑闪眼睛问:“神树在哪儿?现下可已结果?”
“当然结了,只是未成熟。”诃摩谒舒展眉心,又将她轻轻裹进怀里,“好奇?想看看?”
“嗯,那可是救过我两回的神树,按中原人的道义,我跪倒在它面前磕三个响头都是可以的。”
他低低笑道:“它不用施肥,也不用祭拜,千百年来,一直在那儿,十年结一次果。”
“是。”纾纾吻了吻他嘴唇,含情问道:“那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嘛,这世上若只此一棵,怎么也该去看看,不枉我认识你一遭。”
说到这份儿上,诃摩谒不好再拒绝,她声音软绵绵的,灌入他脑海,缱绻悠扬。
“好,过几日让朵图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