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悬平镇还簪一叙,他们已许久不曾二人独处过。他心高气傲,明知被钟意之人哄骗利用,仍甘之如饴地照顾、保护,纾纾自觉愧疚,有意无意总躲着。
崖顶再见,当时局势复杂,这般心底里的私情拿不上台面细想,此刻骆昀徵在值上,留他们两个,倒让她有些局促起来。
“慌什么?”莫偃戈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
纾纾历来是个知难而上的,经历这么多事,性子越发坚直,让他这么一看,心底蓦地壮出气势,“不慌了,你有话直说,莫要阴阳怪气。”语毕坐正,一双眼坦然刺向他。
莫偃戈脸一撇,微微咳了咳——还是原来那般“能攻不能防”的青涩模样。
片刻,他续话道:“大夫稍候就来,看你风吹就倒,也不知还有无内伤,必须得好好将养一段日子。”
“知道知道,我在你和表兄眼皮底下,怎会偷懒?”纾纾昂头将手一伸,“拿些钱来,我要做个真正的富贵娘子。”
莫偃戈忍俊不禁,无奈把她糟乱的头发一揉,“明日就叫人送来,先消停几天,不许乱走。”
纾纾眉弯眼笑,“遵命。”
爽秋临近,潮湿的雨季慢慢结尾。在家里酒足饭饱,她过得好不惬意。
原那圣果的毒,用神树叶片即可解,捣烂敷上,不出几日就好了□□成。就是内伤,确需将养。
叶秉荣隔一日来一次,将纾纾诊得妥妥帖帖,他是个会巴结人的,尽捡好听的说。
“娘子,您底子扎实,又有贵人照拂,这身体不出个把月,保准给您养得风韵曼妙。您看。。。。。。”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盒子,盖子旋开,扑面而来一阵脂香,“这是本人调配的玉肌膏,专为妇人研制,可使肌肤白嫩细腻,吹弹可破。”他说话时一脸谄笑,眉头跳如土龙。
“贵人?”纾纾用食指沾上一块慢慢在手背搓揉,化开来果真融入肌理,清爽滋肤。“我是哪个贵人照拂啊?”
寻常大夫说身体,必定是康健之类的用词,偏他这样佻薄,心眼斜得很。
许是不知道回答谁,叶秉荣将眼珠子转了又转。西南莫家军少主?未来雄霸一方,是个好靠山;僰夷人新首领?将来统领一州,更常驻珀耶城,也得罪不起。他那是左思右想,胡子都要捻断。
“行了,多少钱,我按价给你便是,用完再买。今日这念头,你可不许再想,更不许再说,没得我多嘴,你呀。。。。。。”她耸肩一笑,“两头遭罪。”
叶秉荣心里咯噔一响,忙讪讪道“是是是”。
“最近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她懒懒一靠。
“不就是迎接甸司大人么,僰夷人都高兴得很,官家还贴了许多画像在坊市,生怕他们认不出。嘿,您不知道,我就凭在崖上过得那些琐碎日子,添油加醋那么一说,还得了不少茶水钱呢!要不我去茶馆说书得了。”叶秉荣一说到钱,眉开眼笑。
看来这声势造得很不错。
天下之治,有因有革,期于趋时适治而已【1】。
郑繁和莫偃戈一来,新策有人发号施令,有人正法直度,只有百姓真正享到实在的好处,社稷才能长治久安。
“对了,郑长史说明年开春要凿什么运河,眼下正在招工呢。”
“运河?”
“是,说要灌溉农田,将燕河的水运去淽江。”
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