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眉毛一挑,「好吧,再温顺的小猫也有闹脾气的时候。」
「什么小猫,你在说什么?」
秦臻逼近纪南依,他的手搭在纪南依身后的玻璃窗前的栏杆上,他像一个华丽的笼子,牢牢将纪南依禁锢住。
纪南依身子后倾,她在逃,却无处可逃,她真希望自己此刻能生出一双翅膀,可是现实只有巨大的无力感紧紧地束缚住她自以为自由的四肢。
「秦臻!」裕朗突然出现,将秦臻一拳打倒在地。
他站在纪南依身前,眉眼折成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秦臻。
秦臻的眉骨处渗出血来,血珠渐渐聚集成滴,挂在他的眉梢眼角。他爬起来,仰面深吸一口气,朝裕朗一拳打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会失去理智,成为最原始的动物,只靠情绪做事。
纪南依挡在裕朗身前,秦臻却已经来不及收回力气,他只能转换拳头的方向,人朝着纪南依扑去。
她的怀抱里有了另一个人,纪南依并没有收紧手臂,秦臻稳住自己,低眉看着身前的纪南依,她的眼里满是怒气,他笑笑,他又期望自己能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呢?
秦臻后退一步,心里有些苦涩,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是因为纪南依吗,怎么可能,他根本不喜欢她,因为裕朗打了自己一拳,那他的反应应该是愤怒的打回去,而他也这样做了。
这种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秦臻有些懵,他急促的呼吸着,额头开始冒出汗珠,一声耳鸣刺穿心脏,疼得他胸口一抖,秦臻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这种疼痛。
他皱起眉头,心底突然开始厌恶这里的一切。
他不相信感情,那是世界上最脆软的东西,脆弱到没有什么能给一个确定的保证,保证它永远存在,永不消逝。
三个人僵持着,半晌,秦臻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秦臻早已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放弃相信感情的。
他只记得,小时候,不停地在耳边说着爱着自己的母亲,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了。而那位总是缺席的父亲只是不停的告诉他,没有价值的人是会被抛弃的。
他认为,母亲抛弃了他,所以他是个没有价值的人。
他一直在证明自己的价值,小学时的第一名,工作时的第一名,但好像远远不够,总是有比他厉害的人物,将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灰烬,然后,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证明。
麻木,是让他不那么痛苦的解药。
而阻挠,是维系他那个利益至上的世界不崩塌的唯一手段。
他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他不可能是错的,因为这就是他的生活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人是环境塑造的,是他身边的人塑造的,是他愿意相信的东西塑造的。
所以,秦臻成为了现在的秦臻。
人又要怎么改变自己呢,像摔碎一个成型的瓷器,将自己摔成碎片,然后再将碎片拼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所以,纪南依成为了现在的纪南依。
痛苦,是我们学会什么必经的路,希望我们都有这样的勇气,拨云见日,拥抱自己。
作者的话
钱芮多
作者
02-19
我觉得,写作,是我对世界的反刍。
第27章他的过去
「这个电话号码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我去查过,每个月每周都有这么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谁?」「一个朋友。」「什么朋友要天天打电话?」「你烦不烦啊,什么都要问,什么都怀疑,有完没完,还过不过了?」「你自己不好好过日子的。」「谁不好好过日子了?」「你先说这是谁,你不说是不是,我打过去,看看他到底是谁!」放学回家的秦臻刚一打开门,两人的争吵声就从里面那间关着门的卧室里传了出来,还带着几声抽泣的声音,和快要喘不过来的呼吸声。那时候,他上五年级,对于父母的争吵,也已经习以为常。秦臻朝他们的卧室瞟了一眼,走到门口听了一会儿,争吵停息了,他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是每次回来,争吵都会停止,但秦臻并不参与他们的战争,只是背过身去,不去看那些难看与污秽,不去感受他们的恶勾心斗角,但些声音总能顺着墙壁的缝隙钻到他的耳朵里,他感觉自己像一条浸了水又被拧干的毛巾,那双拧紧他的手总是不松开,他就这样被压缩着,撕扯着,却挤不出来一滴水。秦臻知道他们会和好,伴随着一场肉体的狂欢。然后周而复始,永远没有最后一次。每次都有不同的原因,但秦臻的感受却总是这种压抑和窒息。终于,这种争吵不再上演,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秦臻的妈妈离开了,他爸爸说是跟人跑了,出国了,他控诉她的无情与自私,宣泄他的不满与愤怒,他从没有错,为什么老天爷却对他这样不公。管他呢,秦臻冷眼看着他歇斯底里,从书包里拿出晚上的餐盒,里面还有妈妈准备的紫菜包饭,他没舍得吃,一直放在冰箱里,一直放到长毛了,就被丢掉了。秦臻才不管他爸鬼哭狼嚎的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没人爱他了。秦臻的爸爸很少在家,就算呆在家里,也是一刻不停的贬低秦臻,怒斥着他「第一名」的骄傲,笑话他只知道躲在房间里做「四眼田鸡」但秦臻只是默不作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理会。有一次半夜,他起来上厕所,路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