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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人总得尝点甜头(第1页)

暮色为沈家的门环镀上最后一层金边时,白一一怀里的棒棒糖模具叮当作响,鱼鳔胶用油纸裹得严实,糖匣上还带着淑娘塞给她的青枣余香。那两只细长木条被她攥得发热,仿佛已经预感到即将化身铅笔的使命。

返家路上,王氏没有说话,只偶尔伸手扶一把踩着石子踉跄的白一一。而白一一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炭条在粗纸上划过的沙沙声,石墨的乌黑光泽,窑场里黏土的气息,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翻腾交织。

找不到石墨的话…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木条,木炭应该行,附着力强,也黑得纯粹,碾成粉试试!若再掺些刘师傅窑场的黏土,或者…也可以先搞一点黄土试试…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糯米浆!这念头闪过时,她差点脱口而出。石灰提升硬度,糯米提升黏性,应该多少能加强些黄土炭笔芯的性能…她脑海里闪过好多能与炭粉糅合的笔芯配方,暮色中,她的眸子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连王氏悄悄拉她避开泥坑都浑然不觉。

夜深人静时,油灯在清单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泛黄的麻纸上密密麻麻列着明日待办事项:

“1。葡萄酒:每日透气,观察葡萄皮状态;

2。老面查验:阴干,掰碎,入罐;

3。熬糖要诀:注意火候,麻油打底好脱模;

4。螺蚌壳:投灶煅灰,莫忘!

5。猪胰子皂:分块;

……”

时间为什么一直在追我!日行一例咆哮后,白一一才安稳地睡去。

第三遍鸡鸣的尾音还在屋檐下打着转儿,“咚—咚—”两记闷响就碰碎了晨曦的宁静。王氏挑着水桶在地上磕出湿漉漉的印记,第一缕朝阳正巧掠过桶沿,将飞溅的水珠串成金线。

灶屋里,顶着歪髻的白一一正跟火镰较劲。火星“噼啪”溅在火绒上,青烟袅袅升起——比起前些日子的手忙脚乱,如今这生火功夫总算有了点章法。铁锅里的糯米吸饱了夜露,此刻正窝在灶上酝酿着甜香。

“哗啦——”

井水倾入缸中的声响惊动了院墙上的麻雀。水缸内壁那一圈圈深浅不一的痕,像极了王氏这些年默默刻下的年轮。白一一望着妇人被井绳磨出红痕的掌心,伸手去抢扁担:“该我…”

“你看火。”王氏侧身避开,声音轻得像拂过水面的柳梢。她挽起的袖口还沾着晨露,发间的木簪却纹丝不乱,她转身又挑起空桶走了。

些许螺蚌壳入灶,灶膛里的火苗势微片刻,旋即又“腾”地窜高,映亮了白一一的脸。

铁锅开始冒出蟹眼泡,咕嘟声仿佛在替王氏低诉那未言之语——有些关心不必说出口,就像这晨光里的炊烟,自然而然便融进了一天的起始。

火苗听话地矮下半截,温顺地舔着锅底。竹箅上的麦苗已蹿成一片黄色森林,白一一收割的动作却像个莽撞的樵夫。借着跃动的炉火,她的指尖在麦芽丛中游走如蝶:饱满嫩黄的归入陶盆,褐尖瘦弱的弹进灶膛。雪白的糯米与碎麦芽在盆中相拥,渐渐沁出晶莹的汁液。白一一把陶盆往灶台边又挪了寸许——那里有恰到好处的余温。

“婶子,这是什么?”粟米粥的甜香里突然混入一丝俏皮的酸,白一一鼻尖微动,那缕酒香勾着她凑近陶罐——乳白微黄的浆液正泛着细密的气泡,像一汪被月光酿醉的泉水。

“酸浆…”王氏倾倒的动作带着几分仪式感,糜子面遇见浆水的刹那,腾起股带着谷物清香的酒气。前世那碗浆水面的酸爽倏地在味蕾苏醒,白一一望着陶罐里微微荡漾的浆水,突然想起《齐民要术》里“作寒食浆法”的记载,这粗陶器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原来人间至味,从来不需华丽登场……

今日白一一格外多的感怀,或许是因为——

白一一捧着陶碗站在坟前,晨露打湿的鞋尖沾着几片枯叶,与这家人共同站在这方黄土前时,她第一次真切触摸到这个家的血脉与伤痛。

“好好端着!你别动!”陈阿奶说完把装着几块糜子馍的陶碗往白一一怀里一塞,自己走上前。那双手明明布满厚厚的老茧,攥着抹布擦拭木牌时却轻柔得像在给新生儿沐浴。斑驳的“陈大智之墓”几个字渐渐显露,每道龟裂的纹路里都藏着风雨的刻痕。

王氏领着孩子们拔除荒草的簌簌声里,金花踮着脚,把一朵野菊别在木牌裂缝里。陈阿奶添土的动作像在给睡懒觉的汉子盖被,“啪——”最后那重重一拍,震落几粒陈年的土坷垃。三只陶碗摆得齐整:糜子馍冒着热气,柿饼凝着霜,青枣还带着晨露。“吃吧,死鬼。”陈阿奶嗓子发哽,却偏要骂得响亮,“你倒会挑地方躲清静!”

纸钱燃起的青烟中,陈阿奶的骂声惊飞了林间倦鸟:

“两腿一蹬的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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