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琴坐的大巴,骆佳禾坐的高铁,比方秋琴早回来,等她到家的时候孙女已经被骆佳禾接走。
方秋琴坐上大巴时脑海里仍回想起在花店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被欺瞒的愤怒以及某种莫名的不适感一齐涌上心头,她越想越生气。
昨天她在花鸟市场没有直接冲过去质问两人,完全是因为有跳广场舞的老姐妹这个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虽然丑事已经摆在人家面前,但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她千辛万苦才压下心里的怒意,忍住冲到对边那两人面前大声质问的冲动。最后还咬着牙在老姐妹面前打哈哈说她认错人了,又拉又拽地扯着老姐妹离开,硬是将这一桩家丑暂时掩盖过去。
坐上大巴回家的时候她频频走神,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她气都快喘不过来,一晚上一点东西都吃不下,顺带着连觉都睡不着,睁开眼就想着这两人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怎么自己就连对方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毫不知情,这叫她百年以后以后怎么面对大儿子。
一会又想到自己那个老姐妹嘴巴不牢靠,她搪塞她看错了她还不相信,一个劲说没错,还说不信拿手机拍下照等回去见到真人了对比下不就知道了,不知道她回来以后会不会添油加醋到处乱说。
要不是昨晚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方秋琴真想直接冲到骆佳禾那边质问她。
连带着她今天去接孙女放学直到回家都没有好脸色。
回到家中见骆佳禾在厨房忙前忙后做完饭,方秋琴去客厅收拾起自己这两天在外演出的行头,翻到履行背包里摔碎的眼镜框,仿佛提醒她昨天那一幕见不得人的家丑,她直接丢进垃圾桶。
晚饭她基本没怎么动筷子。饭后,她把孙女赶进房间写作业,又把正要进房间找女儿的骆佳禾叫到客厅,说有话问她,神情是不同以往的严肃。
骆佳禾心中疑惑,但还是往客厅沙发一坐。见方秋琴一把夺过老伴薛仁的手机关掉嘈杂的带货声,薛仁脸上不满一连几个“诶诶诶干嘛关我手机”,方秋琴没好气地骂“一天到晚就知道看手机,少看一下会死啊!”
看见老伴那张黑得好像欠她几个亿的脸,薛仁彻底闭嘴了。
“妈有什么事要说吗?”骆佳禾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我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告诉我们,不能说半句假话。”
薛仁看着自家老板有点犯迷糊,“老太婆你是发烧了?突然搞哪出呢?”
方秋琴不耐烦地命令:“你别说话!”
骆佳禾看着他俩沉吟着点了下头。
方秋琴看着她,每个字像敲在骆佳禾的心脏上说出来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和薛航在谈对象。”
空气中静得似乎能听到房间里薛恬的写字声。
骆佳禾抬头,眼睛陡然睁大,瞳孔里先是惊讶,后是羞惭。
薛仁一脸不可置信:“……老婆子你瞎说什么呢?他俩不是那个什么吗,怎么可能谈对象,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就会乱讲。”
骆佳禾放在膝上的双手不安地交握,她脸色煞白,抿了抿一下子变干的嘴唇,脑子里一一回放最近两人在方秋琴面前相处的细节,仍是想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被她发现端倪。
方秋琴没打算隐瞒她发现两人秘密的细节,她不耐烦地叫道,“老头子你闭嘴,我昨天在江城花鸟市场花店对面看见了,他俩在那边连……连嘴都亲上了,我和林丽亲眼看见的,难不成我跟她都认错人了?”
坐在二人对面的骆佳禾身体僵了僵,昨天,花鸟市场,原来是在江城被撞见的,可是方秋琴这两天不是去另外一个城市演出吗,怎么会突然跑去江城,还这么巧去了他们昨天去的花鸟市场。
她嘴唇翕动,感到头顶两道强烈逼仄的视线一齐向自己投了过来。
方秋琴踢了踢一旁的垃圾桶,骆佳禾看到垃圾桶最上方躺着一副眼镜镜框,没认错的话那还是前年自己帮配她配的老花镜。
只见方秋琴收回脚尖,似乎赶了一趟远路,声音筋疲力尽,“昨天我差点也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眼镜还是那个时候摔坏的。”
骆佳禾想起来结束那个亲吻前一秒听到的花瓶之类的东西碎地的声音,她睁开眼睛问薛航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那时薛航望了望四周,除了不时冒雨经过的行人,店里歇脚无事可干只能聊天的员工,周围哪有什么玻璃,还问她是不是听错了。
骆佳禾挫败地垂下头,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妈,爸,对不起。”
薛仁惊讶:“这么说,你妈说的是真的,你和阿航那小子,你们两个是真的在谈……”
方秋琴笑容惨淡:“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要不是昨天我拼命拉着林丽离开那里,你信不信今天整个桐县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你的名字你爹妈,还有我跟老头子,还有甜甜……我们全部要跟着你们一块出名?”
“对不起!”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次我说漏嘴,你知道他不是我们家亲生的,所以才跟他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