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回来,你这娘们说谁不检点呢!”骆百川大喝一声,追了过去。
“臭娘们张口就来,你以为我女儿不跟你们这些人计较,就好欺负是不是,背后乱嚼舌根,算你跑得快,不然老子拳头可不认人。”
那女人听到后面跟过来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恨不得三步并一步,马上飞奔逃离这里。
她带着孩子从骆佳禾旁边路过,见到骆佳禾时脸上露出一丝错愕,而后不掩饰鄙夷,搂紧孩子加快脚步离开了小公园。
骆百川没逮住人却迎面撞见自己的亲闺女,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招呼道:“来了!”
随后转身若无其事地去抱外孙女,“甜甜,妈妈来了,走吧,回家吃饭咯!”
骆佳禾拿了小书包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爷孙俩,薛恬骑在骆百川肩头笑得很开心,突然想起刚才在小公园那个奇怪的阿姨说的奇怪的话,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玩着外公的头发,“爷爷,刚才那个阿姨说‘不检点’,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那个阿姨这里有点毛病,没事就喜欢乱讲话,甜甜不要听她的,知道吗?”骆百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耐心地跟外孙女解释。
“知道了。”薛恬似懂非懂地说。
骆佳禾扬唇,她这个爸窝囊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还会在外人面前维护她这个女儿,她记得小时候他跟她要家里的生活费去买酒,她不肯给,他还经常骂她长得像谁不好,像她妈,以后准是个小小年纪就跟男人跑的赔钱货。
祖孙三代像往常一样吃过饭,薛恬在客厅看电视,骆佳禾被骆百川叫到阳台。
骆百川坐在阳台边上,周围烟雾缭绕,“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是,也不是。我没有勾引他。”
“你真跟薛家那小儿子谈对象了?”
“嗯。”
“胡闹!”骆百川将烟蒂往地上一扔,使劲踩了下去。
他抬头看着这个个头到自己肩膀的女儿,心里不是没有愧疚。
女孩里骆佳禾不算矮。他自己一米八高,她妈也比她高,可她如今充其量也就两人的平均水平。如果不是以前他太混,害得养家糊口的重担落到这个大女儿身上,初中开始就做零工养家,成天饱一顿饥一顿营养不良,没准她现在还能再长高一些。
他重重叹出一口气:“你,不要学你妈。”
“我也没打算学她。”
“那你……跟那小子现在算怎么回事,邻居都在说,都传到我这来了,你那理发店做的就是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的生意,人多嘴杂,我就不信今天你那一点风声没听见。现在闲话都传到甜甜这来了,幼儿园那些老师都是聋子,会听不见?你这当妈的就一点不担心孩子听信这些风言风语?”
“我知道,我比你更担心,所以从明天起我暂时不会让甜甜去幼儿园了。”她刚才已经发消息给女儿请了一个星期假。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条件,这长相,找什么人不好,非找薛家那小儿子,嫁给他家那个短命鬼不够,还要连着嫁他们家两次?这些年我女儿给他家当牛做马养活他爹妈老弟不说,还要帮他们还一屁股债,都这样了,还不够仁至义尽,还要继续被锁死在他老薛家,合着我们老骆家上辈子是欠他老薛家什么债了,要被他们这样糟蹋?”
“爸,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你们打算怎么样!我老了,被人指指点点没关系,但是甜甜是你女儿,你忍心她从别人嘴里听到她妈妈行为不检点的闲话吗,”骆百川叹息道,“你和佳宜两姐妹小时候没少因为你妈的事在背后被人说道,这点爸承认,是爸之前对你妈的疏忽,没担起一个人男人的责任,可是——你自己也是当妈的人了,总不能只顾自己,不考虑女儿的感受……”
“听爸的,感情什么的都是虚的,人生就是找个条件差不多的过日子。女的比男的感性,你现在可能觉得感情大过天,以后你就懂了,哪对夫妻感情再好过到最后不是柴米油盐。再说了,爸也是男人,还能不懂男人吗?男人都喜新厌旧,更别说他们家那二小子比你小那么多,也就眼下图个新鲜,过个几年就腻了,准保去找二十多岁的年轻丫头,你别被他骗了……”
骆佳禾带着女儿从骆百川这里离开,下楼的时候碰到回来的骆佳宜,骆佳宜见到她很热情,一身酒气,歪着身子靠在她肩上幸灾乐祸道,“姐,看不出来嘛!原来你也有这么野的一面,行啊,要不就不整,要整就整一出大新闻。恭喜你啊姐,满城风雨这辈子你有了。”
一旁的薛恬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满城风雨’啊小姨?”
骆佳禾推了骆佳宜一把,骆佳宜晃悠着差点撞墙,“你小姨喝醉了,别管她!”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女儿骑上电驴走了。
骆佳禾敲车窗时,薛航趴在方向盘上还没醒,看上去像睡了很久。
“甜甜睡了?”听到有人敲车窗,他睁开迷蒙的双眼,打开车门。
开门时见他的袖口处闪过一道明显的淤青,骆佳禾晃了晃神,上车坐在他旁边,“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还好。”一觉醒来身上感觉没那么痛,他看了看手机,自己差不多快睡了一个半小时。
车上一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