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空荡的耳鸣声。
仓库内一阵欻声响起,接着便是洪亮的嗓音与打斗声。
“嫌疑人手里有枪,大家注意安全,不到必要不能开枪……”
但此刻,苏烟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上了救护车。
傅砚舟躺在蓝色的救护床上,因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透明色的氧气罩将他的面容覆盖,他身上黑色的衣服已经被他的血浸透了,医生用剪刀将他的衣服剪开。
各式各样的仪器都在他身上施展。
苏烟紧紧握着傅砚舟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好似她稍一松懈,下一秒傅砚舟便会如同一股烟,在这世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知何时,苏烟慌张的脸上已经被泪水覆盖了。
傅砚舟被绿色通道通入了抢救室,苏烟望着抢救室上方刺眼的红色灯光,眼睛发胀难受,控制不住的泪水涌出。
先前她还擦几下,后来随着泪水越涌越多,几乎快汇聚成了一条小溪,她便不再干涉。
她就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她好似马上就要被这刺骨的寒夜吞噬了。
一个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冷的心脏。
苏烟茫然回头。
秦庆月那张被岁月厚待的端庄面庞,将苏烟的茫然打破。
“伯母。”
苏烟欲站起身时,被秦庆月按住身子,不让她动。
秦庆月眼眶微红,她却笑着摇头安慰苏烟,“不用站,咱坐着。”
“对不起伯母,他不来救我就不会受伤。”
苏烟清冽的嗓音不复存在,沙哑与哽咽掺杂着开了口。
“那可不成,这小子若不救你,他现在就得疯了。”
秦庆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与苏烟开玩笑调节苏烟的情绪。
“你得成全他。”
苏烟摇头,想说不是这样。
她的命与他的不一样。
秦庆月这才看到苏烟脖子上的伤口,她立即便要带着苏烟去做全身检查。
苏烟不肯,说自己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秦庆月拗不过苏烟,只好让人叫来医生,简单帮苏烟处理伤口。
做完这一切,二人一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又陷入了煎熬的等待。
“没事儿烟烟,傅砚舟这小子命大,阎王爷都不敢收他。”
秦庆月在苏烟冰凉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动作,却给予了苏烟巨大的力量。
苏烟看着身边这位坚强的女性,蠕动的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秦庆月明明心中已经翻云覆雨了,她却还要安慰她。
被秦庆月握着的手,苏烟用了力道,握的更紧了些。
秦庆月侧目,二人视线交汇,都在彼此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担心,也读到了相同的安慰,秦庆月对苏烟展露微笑。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刺眼的红色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