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的几周里,每天都是同样的日程:起床,帮姐姐梳洗,做饭,喂姐姐吃饭,帮她服药,做复健练习,聊天打发时间(顺便一提,我努力从网上找了些可爱小动物的视频跟她一起看,希望这有助于她的恢复),擦洗身体,夜里跟她一起睡觉,帮她翻身。
姐姐在过程中乖巧而安静,这让我感到很欣慰。稳定的状态表明着姐姐康复的可能。
这天早上,当我在姐姐身边醒来,把她扶起来,准备帮她梳头时,我看她主动坐起来,等待接受我的帮助。
她的脸庞在晨光下,显露出细小的美丽的绒毛,让我联想到新鲜的水蜜桃。
“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我有些激动,但看到姐姐的眼睛,我还是泄了一口气。
她的眼睛仍然没什么精神,一双美眸下面厚厚的黑眼圈仍不见消退的迹象。
姐姐努力在嘴角扯出一个“我还行”的笑容:“啊……阿文……姐姐现在……能动了。”
喜悦和酸楚交织在一起,我紧紧地抱住了姐姐。
姐姐的重度抑郁减轻了,表现为她能活动了,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存在于她内在的东西变了。
她现在沉默寡言,变得迟钝而紧张,还有点奇怪。
给她梳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姐姐紧绷着身体,手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就是……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知所措地沉默了。
我将她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别紧张,姐姐,我一直都在。”
“阿文,真的很谢谢你……姐姐太没用了……”声音到最后犹如蚊蚋轻鸣。
我挠挠头:“没事的姐姐,因为我爱你,所以并不累哦。”话是这么说啦,其实还是有点累的。
在乡下的妈妈回家了,她说是听到姐姐的情况专门回来看一眼。
姐姐在她面前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妈妈,这几天让你担心了。多亏了阿文,”她揽住我的肩膀,“我的病好的差不多啦!”
“我就说嘛,哪有你弟弟在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
“妈,你探亲结束了吗?”
“还没呢,我专门回来看看,完事儿之后还要再回去住几天,再和你李姨去海南玩。”
“那爸呢?”
“那个死鬼,成天泡在工作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好像是去出差了吧。不说这个了啊,我先走了,人司机还等着我呢,生活费打到你卡上了啊。”
妈妈关上门,姐姐瞬间回到原来的状态,疲惫而痛苦,跌坐在地上。
我忙把她扶起来。
中午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准备午饭,转身拿调料的时候,撞到了姐姐。
“诶诶诶,对……对不起,阿文。”她明显地慌乱了,眼睛盯在地上,不敢跟我直视。
为什么这么紧张?我感到很奇怪,做饭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用余光观察姐姐在做什么。
她好像一直在偷偷盯着水果刀。
是了,姐姐的症状只是减轻了,远远谈不上康复,之前因为身体没法动弹,没有能力,现在能动了,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应该怎么做呢?
我应该怎样保护姐姐,又该如何让她放弃自杀呢?
我决定跟之前一样,陪伴在姐姐身边,一步不离的看着她。
吃完饭,姐姐讪讪地主动提出要洗碗,我暗自警惕,因为不能让姐姐觉得自己没用,还是答应了。
我看着她僵硬地走向洗碗池,却在刀架前面停下了,她的纤纤玉手伸向水果刀——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姐姐的手,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姐姐,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