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地,您面前的纸巾和水也是非常有意思的道具。把纸巾一层一层地蒙在口鼻部位,然后在上面浇水,您会觉得整个脑袋都被按在水里,挣扎着想要呼吸,但越是努力喘气就会越痛苦,最终您会在干燥的陆地上被溺死。很少有人能坚持清醒超过五分钟呢。”
弱小的辅助监督对二级咒术师说:“所以请您心存感激,乖乖听话。毕竟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坐在审讯室里,而我不想看到任何抗拒和谎言。好吗?”
“好的,我会听话的。”大川亮涕泗横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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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千万!千万不要惹到哈泽尔!呜哇,她S起来超可怕的,只是坐在旁边我就出了一身冷汗耶。”五条悟咬着盐渍鱿鱼丝,细细的触须随着牙齿的咀嚼在他嘴边翘来翘去。
被他当面说着坏话的人默默地开了一罐啤酒,推给身边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懒洋洋地靠在哈泽尔肩上,犯困的样子像一只小体型的温顺猫咪:“这家伙说话总是很夸张,不要管他。你不喝吗?”
“不了,”哈泽尔目光呆滞地说,“等下还要回高专看看大川先……大川亮,一身酒气地过去会被投诉的吧。”
此时他们正坐在一家客人相当少的音乐酒吧里,钢琴边坐了一位咚咚地敲着轻松惬意的爵士乐的乐手。
家入硝子说:“三个人,两个都不喝酒,真是浪费啊。”
她抬手唤侍应生过来,娴熟地点单:“请再给我一杯威士忌酸,顺便给这两个家伙来点不含酒精的饮料。”
“还要一份土豆泥——”五条悟同样举起手。
“土豆泥?”
哈泽尔挖起面前小盅里的最后一勺土豆泥塞进嘴里。
五条悟撑着下巴看她咀嚼,好奇地问:“好吃吗?”
“好吃。加了黄油和黑胡椒之后很香。话说你都点完了才问好不好吃啊。”
“看哈泽尔吃东西就觉得香嘛。”五条悟说,“连碗都刮得干干净净,之前吃牛排的时候也是,好好地把酱汁都蘸着吃掉了。嘛不过对和食就挑挑拣拣的呢。”
哈泽尔叼着勺子沉默了一会才想起来,牛排已经是她第一次去五条悟家的事了。
那和食又是什么时候?这种不知何时个人信息就被全部掌握的感觉真是让人拳头发痒啊。
“嗯?什么牛排?”家入硝子说,“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吃啊。”
“是在我的公寓做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空补充食材,硝子想吃的话记得自备和牛喔。”五条悟说。
家入硝子坚决地说:“不,我绝对不要再被你骗去帮忙大扫除了,那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她对哈泽尔殷殷叮嘱:“这家伙是超级会得寸进尺的类型,而且说谎比呼吸还要自然,警惕一点噢,一不小心就会被牵着走的。他没有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吧?”
“……太多了啊。”哈泽尔沧桑地说。
两位成熟女性并肩沉默片刻,默契地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无奈和哀愁。
五条悟点的土豆泥端了上来。
他用勺子将份量相当迷你的餐点划成两份,把其中一份铲给哈泽尔,挖起另外一半一口吃掉,被烫得张着嘴哈气,灌了几大口饮料才缓过来,颇为挑剔地说:“我自己做的比这个要好吃太多了。”
家入硝子看看吐着舌头的五条悟,又看看相当自然地埋头吃掉天降土豆泥的哈泽尔:“你们看起来可不像是不熟的样子啊。”
“确实是不熟啊,”五条悟说,“否则也不会让你去套她的信息了。”
哈泽尔赞同地点点头。
“啊,澄清一下,那只是他的无理要求,我没有答应噢。”家入硝子说。
“我知道的。”哈泽尔擦擦嘴,慢吞吞地喝着果汁。
“有这么累吗?”五条悟探头看了看表情麻木的哈泽尔。
“因为昼夜颠倒?”家入硝子问。
“但其实每天能睡十个小时?”五条悟说,“说真的,我在结束工作之后还要去叫醒睡了一整天的你,请对这种情况发自内心地感到愧疚啊。”
“人类之所以进化成在白天行动的物种是有道理的啊。”哈泽尔没有理会他,捂着脸说,“家入医生,辛苦了,愿世界没有夜班。”
“愿世界没有夜班。”家入硝子双手合十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