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圳望着绍汋,声音终于缓和了一些:“绍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次他没有再叫绍汋公主殿下,而是叫了她的名字。
“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旁的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我没听出来的意思?还望小侯爷明示。”绍汋长长呼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把泪意逼了回去。
“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给咱们公主殿下脸色瞧,才让殿下好好的哭了。”宗圳伸手揉了一下绍汋的头顶,低头哄她。
看宗圳这个样子,绍汋眉眼弯弯地舒展开来:“好啊你,不光给我厉害瞧,现在还诬陷我,我才没有哭。”
宗圳看她刚刚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现在竟又笑了出来,不免也有些失笑,想着便朝绍汋伸出了手:“殿下既然不生气,便把笛子还与我吧,送了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绍汋倒是也没有想到他会脸皮厚到这等地步,哑然失笑:“你都不要了。”说着转身便要回屋。
宗圳看着现在天色渐晚,这些时日他几乎是日夜兼程,刚到了京师就去见了新帝,之后又在这撞了厚厚的壁才话赶话地同绍汋吵了起来。
此时天上雪粒飞舞,风也越发得急了。
宗圳慢慢冷静了下来,刚刚的怒气也已经渐渐消退。他凑到绍汋耳边,低声道:“殿下今日早点歇着,明日我再来讨我的笛子,劳烦你帮我保管一晚。”
送走了宗圳之后,绍汋回房,坐在了床上,一时陷入了沉思,无心做其他的事。
她定是不会同那平西王世子成婚,也就不会去云南,这样势必会同新帝闹翻了脸,她唯一的出路便是同宗圳一起去边北。宗圳为什么帮她呢,她去了边北会和他成亲吗?他愿意吗?
这些盘旋在她脑海中很多天的想法,在宗圳今日到来的这一刻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她的心一下又一下地怦怦直跳。
想着要去边北的事情,心里就像是毛线结了团,一团乱麻,乱糟糟的一片。她想着自己应当高兴才是,但不知为何却又没有想象当中的高兴。
屋里他刚刚推门进来的凉意还没有散去,不知明日里他再来会说些什么,他独自一人去到边北应该也很难吧,胡思乱想了许久,一阵仿佛在梦境的晕眩感向着绍汋袭了过来。
次日清晨,四下一片银白,天色还未大亮,绍汋就已醒来。
自己昨个夜里何时睡去,绍汋已是迷迷糊糊记不得了,只记得她本是坐在床上想着事情就睡着了。后来平绿儿将她唤醒,换了衣裳,才又继续躺下安心睡去。
她起床披上厚斗篷推开门,抬眼看去,只见大地一片白茫茫,在雪光的映照下,绍汋眉目清冷,像是一片雪水都融化在她的眼睛里。
宗圳刚刚过来便看到绍汋站在庭院中间,那大红的斗篷金光闪闪,却掩不住她的灼灼之华,天地间万物一片模糊,他的眼中唯见她。
“小侯爷怎么这样早就来了,难不成真是来讨这笛子的。”绍汋见没想到宗圳一大早上就来了。
“圣上让我晌午入宫,估摸着如若无事,不日便可启程回边北。所以想着先来问问殿下的意思,过会儿进了宫也好应对。”宗圳挑挑眉。
绍汋心中打着鼓,昨天胡思乱想了一大些,却不知今日该如何开口说那些事情。
绍汋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才看向宗圳,缓缓说了起来:“父皇在世时,新帝还是太子,便已经打起了我的主意。今日想让我嫁给哪位大臣的儿子,明日又想让我与哪位世子成亲。但那时,他还有所克制,现如今还在丧期,他便催着我元旦过后就去云南,出了丧期,如若我还在京师,他怕是要更加变本加厉了。”
宗圳不可置否地答应了一声,看着绍汋等她继续说下去。
绍汋迎了他的目光,淡淡开口道:“我要与小侯爷去边北,继续从前的婚约,当你的正妻,你要护我周全。”
宗圳一怔,没想到她这样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刚想开口,便被她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