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岁帝看着奏章,丝毫不在意,拿起奏章的一端胡乱一抛。原来只有一个本子大小的奏报现在变成一个长条,横跨在书桌上,上面的字迹坚韧有力,亦如顾凌本人。
永岁帝没有时间看,手指在奏章上顺着字迹一路往下,找到末尾的位置,这才转身,仔细看。片刻后,忽然一笑,借着左手又喝了一口酒,欣慰道:“朕就知道他有用。”
知道结果,桌上的奏报也就无用,右手胡乱一挥,堆在一旁。
永岁帝摇摇晃晃站起来,几步走到墙边,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中女子身材纤细,身着宫人的衣服,发髻整齐的束在脑后,整个头发上没有一丝点缀物,整个人看起来清瘦又纯洁。
永岁帝喝了口酒,口中呢喃,“要是你在就好了……”说完后,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走到桌边,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全都一口气饮下。
京城中,顾凌平叛成功的事传开,紧接着就是陛下看到奏章很高兴的消息,虽然民间偶有怨言传出来,但很快被一股力量平息下来。
谭漓听到消息之后并没有很开心。
如果说安城那次边疆战乱是顾凌自己请旨去的,那这次就是陛下有意安排。想到他之后的结局,现在受到陛下重用并不是什么好事。
谭漓趁着练字的空隙喘口气,趴在桌子上,透过窗子望着院外。阵阵热风吹动她的碎发,挂在耳边,一摇一晃。
如果这件事情是皇帝安排,顾凌也不能抗旨不遵,所以并不能确定他自己的想法。要知道他怎么想的,还是需要试探一番才行。
“唉,这件事情有点难办啊……”谭漓趴着,无奈地说了一句。
“什么事情难办?”云香端着冰酥进来,见谭漓泄了气,不禁问道。
谭漓一惊,她以为屋里没有人了,没想到云香在,看着她真挚的面庞,心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谭漓摇摇头,“没什么。你手里的是什么?”
“我看小姐写了好久,天气太热,给小姐端碗冰的东西解解暑。”
月上枝头,月光照亮地上的一切。
顾凌一身中衣,散着头发,坐在窗前,狭长的眼眸看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拿着一封打开的信,随着晚风一动一动。
半月前,顾辰带人去边疆调查父亲的事情,直到现在才传来消息。
信中说,襄国境内有传言说,几名封国人在襄国做官,时间是在边疆战乱前后,顾辰已经调查消息,确认属实,但具体是何人还不知。
这样的消息惊起顾凌心中一阵波澜。
虽然心里的怀疑自己都不相信,但也许就是一种可能。父亲没有死,死亡的消息是襄国传出来的,只为扰乱军心。或者是,如信上所说,去襄国做官的人是父亲。
即使自己心里也觉得不可能,但他还是不想打破这个渺茫的机会。
副将还带来新的消息,大战前夕,父亲收到几封来自京城的信,具体是谁,他也不知。
所以,父亲的失踪可能还与信件有关。在父亲失踪后,那些信件也全都不见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搞清楚,朝中是谁给父亲写信,信中的内容是什么。
父亲的失踪究竟与这些事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