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姑扑哧一笑,飞快的摇了摇头,转身下了车。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卫公子在车上。
想那么多干嘛,姥姥说过,拿人东西自然要替人消灾。
“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你从一出来左手就在袖中没拿出来过。”白满夏风一般的坐下,连口茶也来不及喝,急匆匆的就问道。
“急什么,子玉,掌茶。方才在那府上喝了两杯果酒如今竟然火辣辣的烧起心。”卫饶冬转身吩咐刘若书,叮咛着南岭毛尖一定要用紫砂壶冲泡,不然茶汤香气不浓,白白浪费了好茶。
可现在白仙姑哪有心思来品茶,望着领命而去的刘若书,无奈笑道:“哪来的闲情雅致喝茶,今天喝的也尽够多了,况且哪有你这种让贴身护卫去泡茶的做派?”
卫饶冬听了也是爽然点点头,随后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一座小木像。
“现在可否陪在下品一品这南岭毛尖,要知道这可是在头批的芽尖中掐了雀舌大小送上来的,珍品中的珍品也不为过。”
这是,这竟然又是一座百解相。
“那焦祸所说,五儿和他有联系,如今来看竟然是真的?”
白满夏接过百解木像,只仔细看来只觉得这木像虽小做工却精美异常,比起前两次见到的石像堪是云泥之别,她接着说:“那焦祸附身百解,是吃了见识短浅的亏,以为单单是貔貅像,你说五儿她知不知道这是百解?”
卫饶冬思量了一会道:“我觉得,是知道的。”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这木像细致成这样,定然是特制的,若不是了解的够透彻绝无可能连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错。看来当务之急,竟不是追踪那婴灵,而是解开这吴府爱妾身上的秘密,并且我发现,她似乎有过一个孩子。”
“孩子?”
白满夏肯定的一点头:“没错,她螺钿匣子里有写着她儿子名讳的肚兜,不过那王夫人对这事情只字未提,而且那五儿自仗着有邪术明目张胆的就在撒谎,她·····”
等等,方才在吴府感觉被扭曲的记忆此时重新变得清晰,看来五儿的能力范围不过仅仅在吴府之内,此事解释起来过于繁琐,索性摆了摆手“你就知道她能在周身内影响他人回忆就好。”
卫饶冬也不分辨,径直点点头回应说:“你不觉得,王夫人也有些古怪吗?”
嗯?王夫人?
白满夏摸了摸手中被自己攥得已经有些温热的红宝,有些迟疑。
不是说一枚红宝戒指就让自己缴械投降,白仙姑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没有过,而是那位的眼神,那眼神温柔明媚,清明得如同一汪林间哺育生命的泉眼,没有一丁点的杂念欲望,只有浓浓的母性。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温暖贴心。
白娘娘自然是不缺爱的,从小作为姥姥的唯一孙女,侯府的嫡女,千娇万宠众星捧月中长大,可是那些爱和王夫人的相似而不同。
姥姥无疑是忙碌的,她对自己的关心体现在给自己收拾所有烂摊子,只要有她,哪怕共工复生再撞不周山她也能把天擎起来。
娘的爱体现在小到衣食住行大到随身法器的无微不至,可娘是天边的海东青。探险和修行才是她生命的主旋律,她也无疑是爱自己的,毕竟经常九死一生回来只为了给自己带回些新奇玩意,但是自己对她笔迹比她的脸更熟悉,她的爱是英气的爱,如同她人一样不拘小节。
爹也是爱自己的,可他是个糙汉子,上次让他带点香料他都弄错,算了吧。
王夫人不一样,明明才一面之缘,她眼中那江南水乡几百年烟波凝聚成的柔情绕指缠,服帖的像是冬日的米糊,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人从胃里暖到心里。
“
何以见得?”白满夏实在是不忍心怀疑。
“就凭她短短时间就让你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就凭她对这五儿半点敌意也没有,而那和鳌鱼勾结的五儿也对她亲近有佳,就凭···就凭她身为继母却对吴公子看上去无微不至,视若亲子。”
卫饶冬字字诛心,确实,她也明白王夫人身上的嫌疑是很大的,世间真有如此善良纯白之人?
“可是继母对继子视若亲子又如何?”白满夏忍不住反驳他话语中的不妥,谁知卫饶冬脱口而出:“因为我正有一位继母!我自然明白!”
这话一出,白满夏千言万语也再难说出,气氛骤然跌至冰点。
沉默良久,卫饶冬才装作什么也没说一般抬起嘴角笑说;“不过王夫人先和婴灵一般放到一边。咱们拿了她房中东西,她这些日子自然会重新联系他人,今晚起我们便去蹲守,自然能够抓个人赃并获到时候自然能顺藤摸瓜。”
说着,提起茶壶晃了晃;“哎呀,没水了,子玉办事怎么会如此粗心,白姑娘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添些水,这毛尖第二泡才最好喝”
就在他托着茶盘即将踏出门去时。半晌不语的白满夏抬起了头:
“卫公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切莫让执念蒙蔽了你的心。”
卫饶冬脚步不停,也不知道听没听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