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崇安市中心街道上仍然人气不减。
余念念紧紧跟在白砚后面,快步往前走着,终于,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后,白砚扶着墙面,弯腰一阵干呕。
十分钟前,他在五星饭店吃下了满满一碗食物,丢下句:“您满意了吧?”不待对方回答,就拉着余念念走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余念念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安抚着。
白砚直起身,转身抱住余念念,力道大得像要把余念念揉碎,破碎的喘息声在她耳边低声道:“念念,我好疼啊。。。。。。”
余念念内心一下子母性爆棚,赶紧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她怎么能这么逼你!你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换我我也疼,我不仅疼,我还堵得慌!”
白砚发出声自嘲的轻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记住,我不能吃虾。。。。。。”
余念念:“。。。。。。嗯?不能吃虾?”
那刚刚堆在最上面的几只害翁女士美甲受损的大虾——?
“唔。。。。。。”白砚发出声带着痛意的闷哼,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到余念念身上,摇摇欲坠。
一滴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滴到余念念额头上,她这才意识到,那是白砚的冷汗。
“白砚!”余念念用力将白砚和自己的身体分开,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额头上、下巴上全是疼出来的汗珠。
下一秒,失去支撑的白砚倒在了地上,手紧紧地按在腹部,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白砚!你撑住,我打120!你千万要撑住!”余念念大喊着,将他上半身扶起,半靠在自己怀里,颤抖着手摸索出手机。
十分钟后,救护车风驰电掣赶到,将两人接上了车。
车上仪器稳定地发出滴滴声,随车医生观察了阵,表情平稳。
“医生!快救他呀!他快疼死了!”余念念焦急大喊,白砚在她怀里不住翻腾,下嘴唇被咬出血,血迹在惨白的脸上异常扎眼。
“放心,他的生命体征很平稳,死不了。”医生慢悠悠地说道,手里捣鼓着什么,“我给他打针止疼针。”
“那您快点!快呀!”余念念急得要死,恨不得自己上手。
医生从口罩上方、眼镜下面撇了她一眼:“小姑娘,这么心疼还让你男朋友吃虾?大过年的,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余念念愣住,想起翁女士心疼自己剥虾剥坏了美甲时在意的表情,又想到白砚看到虾时一瞬间的僵硬,心脏一瞬间像被什么捏紧,从咬紧的牙缝里低声应道:“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
第二天早上,崇安市东方医院。
余念念被一阵阳光晃醒,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感到一阵腰酸背痛。
手臂伸展了一半,她察觉到什么,扭头,病床上,白砚的目光柔柔看着她。
一瞬间,像是情景再现——在桐贤市人民医院的那个早上,似乎也是这样。
只是,这次白砚脸上只有虚弱,没有微笑。
“你醒啦,还疼么?”话说着,她手比脑子快,已经伸到白砚的肚子上,隔着薄薄一层衣服,感到胃还在手心里一下一下抽搐着。
白砚摇摇头,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