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有劳水仙姑娘。”
范并此前只远远瞧见过水仙,今日近看,愈发觉得其仙姿绰约,竟生出几分自行惭秽的意味来。他余光瞄到范晚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立马下压嘴角,挺直腰板。
男人有几个是清心寡欲的性子?
范晚自觉慕色正常,同龄少年郎交游,偶尔也谈起又在哪碰见一位小娘子,提起貌美,不过眼头一热,心头一痒,真正能留在眼里欣赏之处在于其德良,其性真,其才华,其气佳。
水仙平淡开口道:“这批葡萄酒乃在郦城所酿,味至醇,色如乳,待两位客官饮过,若味道有不妥之处,还请告知花娘。”
范并自幼时以来,除奶娘哄他喝乳,小娘子唤他饮乳,今日是第一回。
春天已经过去,他内心的爬虫却开始蠕蠕欲动,手里拿的筷子没夹住炙鹅片,反倒是酒杯哐当一声被掀翻,又心疼佳酿,忙伸长脖子去接。葡萄酒不仅泼到了桌上,也沾润了范并的唇。
范晚拍着大腿叫此酒妙哉,并无不妥。
许朝秋擦桌子时死死咬住嘴唇,想遍自己所考物理分数才忍住没笑出声。
水仙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不动神色拉开同范并的距离。
美色误人,范并双目紧闭撇开头,小娘子和大丈夫的尊严相比,还是后者在他心里所占分量更重。
眼下他只想快点将此事揭过去,把肚子里的话一骨碌吐出来。
“店二,你记着,范建最喜逛烟花柳巷,而且你不知道吧,范建还有龙阳之好,他以前甚至要娶一位唤绿叶的男子为妻,差点没被家里打断腿。算他心狠,不久前把绿叶卖与临春院,自己不花一分钱去嫖人家,就连他随行的小厮都唔。。。。。。
范并并不知道许朝秋在找叶儿,他因为水仙在场的缘故,将红花改成了绿叶;信口胡诌,而能道出人心中所求,这才是真正的神算子。①
“范大哥再说下去,夫子教的礼义廉耻可是要被你抛个干净。”
范晚笑骂着往范并嘴里塞一块炙鹅片,恨不能用筷子夹烂这张嘴。
范建好龙阳不假,范并这番话或可将姑娘吓退,但他越听到后面越不堪入耳,哪有这样戳亲兄弟脊梁骨的。
“没想到范公子竟是这样的人,亏得小女以为其乃朗月清风之君子。”
许朝秋停下擦桌子,往后退一步,微微低头绞着帕子,又不甘心道:“或许范公子近日心情不佳,才几番外出寻乐?”
“哎呦,姑娘瞧着明眸善睐,竟然是个眼盲耳聋的。那厮外表尚且看得过去,只是这般作风,寻常女子都会避而远之。
骄奢淫逸之性情并非一日能养成,大约从半年前开始,范建就常在外花天酒地,这几日更是夜不归宿。”
店二的攀龙附凤之心足以掩过他刚才的丢脸之举。
范并说完舒心地酌一口葡萄酒,借着酒劲又将目光缠在水仙脸上,见美人黛眉微皱,他心里也跟着掀起一池春水。
“小女心里有数了,多谢两位客官提点。”
许朝秋说罢收拾好桌上的空酒壶,默默退下。她方才查看任务进度,推进了5%。
在此种窘境下,范并所言有一定可信程度。
范建好龙阳,曾求娶一男子,后将人卖与临春院。
临春院,即小倌馆,但她不认为叶儿在此处。
于报官者,怎可能整整三年无处寻;于审案者,不至于得罪不起;于受害者,总能找机会传消息出去。
叶儿至今无音讯,更像是遭到囚禁。许朝秋决定先去范府走一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