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赤珠心中明悟:“这场较量定齐霸虎早就想好的,自己在所难逃,倘若不比,包括自己在内的七个人,走出这个寨子可有点难,虽说双方不斩来使,但活成什么样可不保证,古有苏先生牧羊先例,今有郑赤珠……”
自幼修道的郑赤珠,精通周易六爻、梅花易数等占卜类的必学课业。在玉澜江战役之前,她给自己占卜、推演,全是死局。
郑赤珠根本不信卦象,她坚信天道无常、事在人为。屡战屡胜的她太自信了,自信到让几万战士沉在江底。
此后,传言中的常胜将军——罗刹女郑赤珠,变成过不了江的泥菩萨。
郑赤珠担心再次遭遇不利局面,感到一阵畏惧,头一次,像个女人一样犹犹豫豫、婆婆妈妈,思忖许久,开口道:我答应与你比武。不知若我败下,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她心想:人总会有贪念,就算输了,知道齐霸虎的弱点与所求,再投其所好,也是一妙计。破此局面,唯有应战。自己也许久未打架,正好借此机会,活动活动筋骨,亲自试试这土匪的功夫,了解下江湖中人的武功水平。”
齐霸虎眼中一亮,说道:“齐某尚未想好,去后山练武场,边走边说。”
两人异常默契地转身向着门外跨出,几个护卫也跟上了郑赤珠的脚步,这时,齐霸虎言语中略有不满得说道:“你我二人比武,有旁人在,甚是不妥。”
“有何不妥?”郑赤珠问道。
齐霸虎答道:“在下唯恐你的护卫在我与你斗招时,趁机偷袭我,还请吃猪将军一人前往。”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郑赤珠转身,对着六命护卫说道:“你们在此等我即可,不必担忧。”语气平静,从容不迫,不容反驳。
齐霸虎见她如此镇定自若,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不禁说道:“豪爽!不愧是以一人之力刺杀二王之人,“单刀赴会”这等壮举,在吃猪将军眼里无非是家常便饭,实在胆识过人。齐某乃江湖中人,最讲义气和信誉,自是不会耍一些朝廷中奸邪的手段。请吧。”说完,便带起路来。
郑赤珠在听到“朝廷中奸邪的手段”后,心头的怒火苗头上长了一根火捻子。
她沿路走着,发现这片山头的风景还不错,毫无疑问,齐霸虎是用心选地盘的人,脚下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两侧繁花翠草,柳下风来。
齐霸虎给她指了几处奇怪的景色,什么清湖夕照,什么牡丹落泪,什么猴子指路,什么肥猪上树。
郑赤珠听得荤荤素素,迷迷糊糊,一知半解,心想这厮的脑子确实有些与常人不同。
她一路分花拂柳,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走到了练武场。
郑赤珠问道:“你想好什么条件了吗?”
齐霸虎不答,只自顾自地去挑兵器,练武场兵器众多,琳琅满目,齐霸虎挑了一把长枪,随即将锋利的枪头卸下,说道:“刀剑无眼,我与你只切磋,点到为止。”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郑赤珠去挑兵器。
郑赤珠婉言拒绝:“我从小到大,只用身上这佩剑,其他兵器从来不用。刀剑无眼,我有眼,我此次只为招安,不会取你性命。先谈谈你的条件吧。”
齐霸虎的气势居然低了下来,轻盈地比划了几下枪法,同时说道:“这一战,若你赢,我便招安,听你差遣,不用给我封个什么虚名的爵,我不稀罕,但求你让我的百姓们过得好。若你输。。。”
这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坏笑一声,说道:“嘿嘿,我已弱冠之年,尚未娶亲,这寨子上缺一名压寨夫人,我怕别的姑娘太柔弱,镇压不住这片地方。郑二公主是祭过天的镇国公主。你若输了,你就嫁给我,当我的压寨夫人,镇寨!”
听到这轻浮之语,郑赤珠却八风不动,笑道:“镇寨?我送你两头玉石狮子,威风凛凛,也能镇寨。
话刚落,齐霸虎继续嬉皮笑脸道:“两头一动不动的石狮子,哪比得上一只活蹦乱跳的母老虎威风。”
火捻子被点燃了。
郑赤珠压制着心中的恼火,手握紧了剑柄,用假装悲哀的语气说道:“唉,难道寨主没听说,我容貌早被烧毁,面目丑陋吓人,无奈之下,才戴面具遮丑。我嫁于你,有损寨主威名,寨主请换个条件,都城的名门贵女任寨主挑选。”
“我、唯、独、要、你!”齐霸虎说了这五个字,字字掷地有声。
继而他又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坏笑道:“那些名门贵女,禁不住我折腾,我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还从没碰过女人,万一玩出人命就惨了。”
齐霸虎走了几步,靠近郑赤珠,盯着她脸上的面具端详,插科打诨:“无论美丑,熄灭蜡烛,全都一样,能办事、能睡觉。这还是参照以前朝廷和亲的路数,若要议和,必下嫁公主。”
说着,他抬起左手欲摘郑赤珠脸上的面具,刚摸到面具的边缘,郑赤珠迅猛闪躲,向后移出两尺开外。郑赤珠听到“和亲“二字”,怒火已燃,便拔出佩剑,直指齐霸虎。
“和亲”二字是郑赤珠的逆鳞!
齐霸虎眼见一抹寒光袭来,飞速闪避,见招拆招。
这齐霸虎不容小觑,身形虽然高大,但身躯灵活,既有龙腾九天之威猛,又不失春风拂柳之灵动。
几个回合下来,齐霸虎沉着应对,只防御,未出招攻击。
郑赤珠觉得是齐霸虎轻视自己,故意手下留情,心中更加气恼,对齐霸虎吼道:“娘的,怎么还不出招,是看不起我么,这么周旋,得打到什么时候。”
瞬间郑赤珠发了狠力,剑气犹如裂冰般炸开,木棒与精铁擦出火花,发出嘶的一声响。两人如鹰隼般擦肩而过,调换了方位。
齐霸虎已将郑赤珠的招式默默记下,琢磨着破解招式,瞧准了进攻的时机,便笑道:“就等你这只母老虎现原形呢,你我本是同类,何不双宿双栖。”
枪杆横下一扫,卷起黄尘飞空,郑赤珠不自主的踉跄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