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当”一声,面具落地,一霎间,郑赤珠的容颜暴露。
晚霞下,一对白鹭飞过。如有意,慕聘婷。
刹那间,两人眼神交汇,齐霸虎笑逐颜开,脸上透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他的牙齿在络腮胡子的掩映下,犹如夜空中初升的新月,微微泛着白色的光芒,与那一对闪耀的明星,熠熠生辉。
当太阳躲藏了一半身子时,两人缓步离开了练武场,一路上互不搭理。
郑赤珠抬头看到山顶一座直耸入云的山峰上,一块圆圆滚滚的飞来峰,被夕阳染上一抹嫩嫩的粉色。奇异的是,在飞来峰上有一个小圆形凸起,仿佛猪鼻子,石头上的纹路则有些像猪耳朵,自然造化真是鬼斧神工,果然是肥猪上树。
再路过那小湖边,上午来的时候还是清澈见底,透着鹅卵石上水藻的绿色,此时却染上了一抹澄粉色,夕阳的仅存的微光应照在湖面上,点点星光闪烁,清湖夕照,景色异常美丽。
快回到大堂时,侍卫们刚见郑赤珠冒头,紧忙跟随郑赤珠身后,打量着自己主子的身体,检查是否受伤。
一瞥见齐霸虎一只手上绑着白布,隐隐有血色透出,这六人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众人的目光一律盯着郑赤珠,从侍卫到齐霸虎,每个人的眼神无不是充满了探寻和期待。
侍卫们好奇想:“不知道谁胜谁负,也不清楚他们在讨论着什么条件,达成了怎样的共识。”
郑赤珠自觉被人盯着看,浑身不自在,一团羞涩烧到脸上,心中暗道:“老娘以前在几十万大军面前也没怵过,今日打个架而已,怎么脸皮打薄了?幸好,面具没有毁坏,安安分分的戴在自己脸上,别人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热。”
太阳已经全部藏起来了,齐霸虎终于开口:“来人,掌灯,送、赤珠、公主、下山。”
郑赤珠一听眼睛发亮,心想:不容易呀,这厮第一次用正确的发音说出“赤珠“二字”。
下山时六个侍卫中,一个胆大的侍卫问道:“公主,您和那土匪头子打了一整天,属下见那匪首挂了彩,咱们是赢了吧?”
“军事机密。”郑赤珠故作神秘说道,转而换了话题:“我还不知道你们六个人叫什么,你们六人主动护送,随我入寨,勇气可嘉。本将军特邀各位加入郑家军为国效力,定能建功立业,好男儿自有一番作为。”
六人皆面露喜色,纷纷点头。
他们心想:有没有作为无所谓,郑家军的粮饷是出了名的多,很多人梦寐以求想加入郑家军,哪怕战死沙场,自己一家老小也会得到朝廷的补贴,用一条贱命换全家人的存活,在这乱世中,哪个不觉得值,总比全家都饿死强。但是郑家军的募兵要求极高,一般人根本无法加入,自己能进郑家军,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郑赤珠转头,看着这六个人,两人并排一组,一共三排,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第一个人说:“禀公主,小人是正中午出生,名叫当午。”
挨着他旁边的侍卫说道:“禀公主,小人父母希望能多产些粮食,于是叫小人穗禾。”
郑赤珠说:“别叫小人,以后叫属下,穗禾发音有点绕口。你觉得叫锄禾怎么样?”
那人高兴得说:“属下,谢公主赐名。”
郑赤珠又说:“还不对,尔等既然加入了郑家军,应该就喊我郑将军。”
第二排一个人说道:郑将军,属下名叫祁武。
郑赤珠说:“答得很好,你呢?”她指了指祁武旁边那个人。
那人长得有几分清秀,抖着身子,红着脸,紧张的说道:“属下,名叫大钟。”
郑赤珠皱了皱眉,说道:“大钟不吉利,你长得挺清秀,叫你清影吧。”
清影听了觉得新名字有些娘们唧唧的,也不敢说。
第三排的人说道:“郑将军,属下姓黄,家门口有一条河,名叫黄河。”
第三排另一个人说道:“郑将军,属下姓海,名叫大富。”
民间起的名,多数带着五谷丰登、大富大贵的希翼。
郑赤珠挠了挠头,啧了一声:“海大富,耳熟,觉得像是某个阉人的名字,不好不好,我看你五行喜水,你以后叫海流吧。”
“属下海流,谢将军赐名。”这个人就是勇气甚佳,主动问比武胜负的那个侍卫。
郑赤珠满意的点了点头,先觉自己的‘五行起名术’有所长进,又因郑家军多了六位愣头青而欣喜。
夜幕降临,月光洒满山下的临时营地。
郑赤珠躺在营帐的床上,闭上眼睛,竟出现了齐霸虎那张狂放不羁的脸庞,心中骂道:“这个土匪头子,真是让人厌烦至极,恨得我挥之不去。”
随即,她心道:“果然自己推算占卜的没错,十九岁,犯太岁,不宜出征,连比武都会败。不错不错,占卜能力又提高了。”
她摸着怀里的宝剑,轻抚剑身上面雕刻的纹路,似乎对着剑说道:“你说你,关键时刻怎么让那土匪头子空手接住了,你就应该反击回去,烫坏他的手,弹开他。你平时不是挺护主的吗?是不是与土匪打斗时,出了点毛病?你是失灵了吗?”
年仅十九岁的郑赤珠己遇见了太多次生离死别,只有随身佩戴的这把剑,自小到大,朝夕相伴,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