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忧一惊,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面色潮红,哽了哽喉咙:“你记住我叫齐无忧了?”
“啊,三个字而已,这有何难!”
对于郑赤珠来说,只是三个字,而对于齐无忧来说,则是神明的馈赠。
齐无忧把擦得干净、盘的锃亮的面具,递给郑赤珠,道:“大晚上,荒郊野岭的,我忍忍吧,你不饿?”
“不饿。”郑赤珠摇头道。
齐无忧见她衣服干了,心中担忧,生怕待久了,这林子再窜出些野兽来,自己没填饱肚子,野兽倒是填饱肚子了,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启程吧,估计现在吕敬知道段坤死了,没准他派的杀手正在路上找你呢。”齐无忧道。
闻言,郑赤珠带上面具,不屑道:“杀手追来了,我就送他们“上路”。
齐无忧微微蹙眉,心想:“你是真不知道吕敬手底下的杀手都什么厉害绝色。”
他熄灭了火,把灰烬埋在土里,用杂草遮盖住,抹除行迹。
更深露重,暮色凉薄,一片寂静之中,两道孤影急促前行,貌似在比谁脚力更快,轻功更好,耐力更强。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齐无忧喘着粗气,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突然开口道:“你轻功这么好,怎么练的?”
郑赤珠脚步也随他变慢了,气息平稳,反问道:“我以前在瞻州修道,你知道吗?”
齐无忧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
郑赤珠继续说道:“我们的课业很多,有主修,有选修。”
话未说完,齐无忧插嘴:“其中就包括轻功,上天入地那种?”
郑赤珠苦笑一声,无奈道:“确实有上天入地那种,但是我不修此道法。”
“那你?”齐无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着好奇与惊异的光芒。
郑赤珠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解释:“我幼时贪玩,因为白天课业多,没时间玩耍,只得晚上宵禁之后偷偷溜出去玩,赶在第二日天亮前返回门派。我们在山上修行,下山的路要走好久,我只能快跑,开始和野兔比,然后和猎豹比,后来和苍鹰比。越跑越快,直到悟出鸟类的飞行绝技。嘿,一提起来,和眼下这般的赶夜路一样。”
齐无忧眉头微微上挑,形成一个奇怪的弧度,问道:“大晚上,自己一个人?还是个小姑娘?”
已经十九岁的郑赤珠,出嫁都三次了,修道时早就学过《玄素之方》的理论知识,自然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说道:“瞻州多数是修行之人,可能会因为一本修行秘籍大打出手,但没有人会觊觎一个贪玩偷跑的小姑娘。再说,小姑娘怎么了,在瞻州女子和男子地位平等,有很多掌门、家主也是女子。在夜晚出行,只有一个危险,就是被师父抓到,哈哈~。”
齐无忧脸上出现了点笑容,问道:“娘子,瞻州大半夜,有什么好玩的?”
郑赤珠一听到齐霸虎又说了“娘子”二字,骤然不悦,“去捉萤火虫”的“去”字刚说完,索性改口,说道:“去与男修深夜幽期密会!”
齐无忧方才恢复点表情的脸,一下子又僵住了,他味如嚼蜡,暗自思忖:“幽期密会?大晚上的,还是和男子,只两个人。”
转而齐无忧心底徒生一股奇怪自豪:“自己现在就和她在一起,也是深夜,也是两个人,在这四下无人的树林,算不算也是幽期密会。”
他静静望着不好好走路的郑赤珠,只见她步伐轻盈,有时候还踢几颗小石子,优哉游哉的神态,内心了然:“怪不得她胆子这么大,敢和我这个并不熟悉的大男人,晚上走夜路,原是早就经常晚上出去,原是经常和男子双人私会,原是她早就习惯了。所以,所以她对我也没有什么警惕。”
思及此处,齐无忧不明所以的随手一出掌,竟然隔空震断了一棵树。
郑赤珠呆住了,说道:“这棵树没挡路,你砍它干嘛,是想找一根直的树枝当拐杖吗?你累了就歇会,我去给你找粗粗直直的木棒啊。”
齐无忧心中原本五味杂陈,又突然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是郑赤珠在关心自己,紧忙说道:“不用不用,只是发内功试探自己的体力而已。我现在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跑吗?”
郑赤珠忿忿地道:“不跑了,看你体力这么差,走走吧。”
齐无忧一听这话,心有不甘,他当年在风云大会中,与江湖豪杰大战三天三夜都没倒下,头一回被人评为“体力差”,他露出一丝坏笑,调侃道:“娘子,此言差矣,你夫君体力极其好,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呀,谁怕你。”郑赤珠逞强的说道。
齐无忧一楞,脑子乱成了一团麻,联想着那些有关于郑赤珠的桃色传闻,吃惊不已:她真如此奔放吗?
无疑,郑赤珠的名声不怎么好。
齐无忧在茶馆、酒楼等地方,听过说书人神采奕奕地讲述过她的“英勇事迹”,她干的那点破事儿,融加不入流的言语,被演绎成上百种版本,吸引听众无数,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