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繁再度苏醒,他已经有了赚钱的基本思路,那就是——
走一步看一步。
真不能怪他,原主记忆有限,性格老实呆闷,天天做活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的人哪会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而他刚穿越过来,除了见识到原主奶奶那嘴脸外,真的什么都不了解。
宁繁一睁眼就见他娘陈氏那张惨白的脸,眼泪珠子都在打转,一见宁繁睁眼,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繁哥儿,娘的儿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宁繁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还是原主他娘,以后也就是他娘了,前辈子他没见过妈,母爱一说也就无从谈起,但这辈子或许有个妈也不错。
“娘,你别担心,我死不了。”
“你真是吓死娘了。”
在外面的人也被引了进来,他爹宁二没去老宅里,手里端着个黑乎乎的碗,还冒着热气,满脸都是紧张,“繁哥儿,快、快把药喝了,孙大夫说喝了就好了。”
孙大夫刚走,留下几包药,说是既然醒了就没有大碍了,好好养着就成。
家里的积蓄已经花光了,这次买药又借了几家的银子,宁二想着早些把高粱收了就去镇上找短工,工钱便宜些也没什么,除了要还上借的,还得攒下冬天的口粮。
冬日里最是难熬,分家前他们还有一间屋子,至少不会漏雨还有条破芦花被,做完了活回屋依靠着取暖,今年就不成了,他没分到什么,连这间破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岳父小舅子送来的。
宁繁看见他端着碗的手上布满了裂痕,隐隐还透着血丝,一看就是常年做粗活的手,衣服也都是打满了补丁,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模样。
宁二虽然迂腐木讷,但好在还有自己的底线,虽然活的太憋屈,护不住妻儿,确是个能把自己最好的给他们的人,宁繁有些欣慰,还好不算太坏。
毕竟人不能选择自己爹妈,但若是自己的本性坏了,那就难救了,现在这样还能掰过来。
宁繁接过缺口碗,一股子难闻的药味漫出来,他憋着气一口喝下去,差点没呛死。
“哥哥吃。”小丫头哒哒哒地跑来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竟然甜滋滋的,是块糖?
在古代糖应该是非常金贵的东西,指甲盖那么一块就得两文钱,可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见到宁繁惊讶的眼神,小丫头笑得灿烂,弯弯的眼睛还带着哭过后的红肿,“舅舅给的,给哥哥,不苦。”
宁繁心里升起暖意,毕竟小丫头才五岁,正是贪吃的年纪,却这么乖巧可爱。
“哥哥很快就能好。”
宁繁喝过了药就躺下养神,他拖着这么个身体暂时做不了什么,得快些养好了才成。
三四天后,宁繁才算是下了床,也不再动不动头晕目眩,又过了两三天,孙大夫宣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吃苦药了,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现在正是秋收前后,农人都在田地里忙碌,宁繁家田地少,但分完家后宁四叔将分得的田地一并托付给了二哥,地里的收成也分一成给他们,宁二自然是应下,天天在地里早出晚归,每日的午饭便由宁盛也就是宁繁他弟弟送去。
宁家二房的孩子名字是四叔取的,取繁、盛二字,寓意不错,而三丫则取名叫梨花,跟大房三房家的桃花、杏花如出一辙,一样的不上心。
艰难的咽下嘴中粘成一团又划嗓子的糊糊,这是看在他大病初愈的份上多添的,别人碗里的糊糊都是伴着半碗水的,而高粱面是高家借的,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谁家能天天吃白米饭?能吃一碗干的高粱米已经是不错的了。
宁繁脑子里都是红烧肉大鸡腿,从他睁眼到现在能下地走路十来天,吃的不是能照得见人影的稀粥就是粗糙的高粱面糊糊,这人生简直了无生趣,同时也坚定了一定要赶快赚银子的想法。
“我等会想出去走走,家里柴火不多了。”
他娘不大赞同:“你的伤才刚好,柴火等你爹跟盛哥儿回来了去捡就成。”
宁繁摇了摇头,“我已经好了,连孙大夫都说出去走走有利于恢复。”
“那、那你带上梨花,别走的太远,早些回来。”
他娘性子柔弱,没什么主见,村子里孩子养的糙,而宁繁也确实已经大好,见他坚持也就同意了。
宁繁应了一声,心想着要去山下转转,指不定能发现什么好东西,家中实在一穷二白,连盐都是借了隔壁高家的,指望着一亩地的粮食过接下去的日子,大概只能祈求自己不被饿死。
不被饿死可不是宁繁的目标。
二房被分到的屋子离后山不远,这里房屋稀少没几户人家,显得十分安静清冷,宁繁倒是很喜欢这环境。
出门就见青山绿水,没有工业污染,连空气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这是人潮涌动喧嚣热闹的大城市所有没有的。
好在虽然地方偏僻了些,距离小河却不远,不但打水非常方便,而有水就有鱼虾,这个时节正是鱼虾肥美的季节,宁繁拉着梨花毫不犹豫的向河边去。
河水清澈,靠岸边的地方甚至还能看清河底的砂石,不时有鱼儿冒头,简直没把“快吃我”三个字写在身上,看的宁繁眼热,却一时没有趁手的工具,要不回家手动做个鱼叉?
“哥哥,这个不好吃。”
梨花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脸上都是不情愿,“腥,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