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两天破旧的小院里忙忙碌碌,一刻也不停,等熬制了十多罐梨膏宁繁便停了手,毕竟如今还没有找到销路,还是得谨慎些,十筒梨膏哪怕卖不了,留着自家吃或送人也不算浪费。
而宁二也终于收完了地,将四叔家的麦子与自家的高粱都处理完,一袋袋堆在院中看着非常喜人,但宁繁一见高粱就头疼,高粱面实在不好吃,他更喜欢大白米,也喜欢面粉制品,可惜家里都没有。
宁繁早早的起来,将晒干的枸杞用大荷叶包好放在竹筐内,又在上面放了些杂草,免得有不识相的人来窥探,而爹的竹筐内放了装有梨膏的竹罐,包着的油纸还是从村子长借的。
吃过早饭后宁繁便跟爹出发了,村中有牛车的人家若是要去镇上,便能花上一文钱搭车,但今日没有,所以只能走着去。
一个时辰的路程走得宁繁差点厥过去,这具身体不差,无奈宁繁在现代的生活放在古代恐怕堪称娇生惯养,路又难行,哪怕自己的竹筐已经被爹拿走了,但等到了镇上他依旧累的气喘吁吁。
先去了一趟四叔家,在城西平民区,租住的一间院子,不大,堪堪够住。
开门的是四婶孟氏,家中是做木匠的,有些底子,她抱着两岁的小女儿,“是二哥跟大郎啊,快进来。”
孟氏性子爽利,哪怕是镇上人也没有瞧不起穷亲戚,“莲儿快出来,你二伯跟表哥来了。”
宁莲是四叔家的长女,十分爱笑的小姑娘,脆生生的叫了人,而两岁的宁兰也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学着喊,让人稀罕的不行。
“相公上工去了,得傍晚才能回来,你们先坐着,我去端碗茶过来。”
“不忙不忙。”宁二连忙道:“这麦子已经收了,只是家里没有板车送不了,得四弟回家拿才行。”
孟氏点头,“行,等相公回来我便告诉他。”
“我们还得去集市,就先走了。”爹深怕让弟妹觉得自己是来打秋风的,拉着宁繁就要离开。
“二哥,再坐会喝口水,这走了一路肯定累了,我蒸了馒头马上就好了。”
孟氏倒是真心实意想留他们,宁繁拉住爹,取出一罐秋梨膏递给四婶,将喝法与注意事项告诉她,这是新鲜玩意,她自然欣喜,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新鲜东西你们拿去卖了也是进项,给我做什么?”
宁繁又推了回去,“家中还有,不差这一罐,对了四婶,你可知道哪家的医馆以及米行比较公道?”
“医馆?这是怎么了?”孟氏忙拉起宁繁的手去看他的脑袋,显然是想到了他摔了脑袋这一事。
“没事没事,只是在山里采了些草药,想拿去医馆瞧瞧。”
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想了想道:“那就去街口的百草堂,那里的大夫心善,若是想买粮食就去周氏米行,价格公道不坑人。”
“多谢四婶。”
这就是镇上本地人的好处,了解各方面情况,否则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被人给坑了都不知道。
想让爹去跟人谈生意明显是不可能的,宁繁能感受到自他进了镇上后就一直很紧张,这也是乡下人进城的通病。
但这样的城镇在宁繁这个现代人眼里显然非常的不够看,街道狭小拥挤,房屋陈旧,他没有敬畏之心,踏入百草堂与学徒说话一点都不在怕的。
“请问你们这里收药材吗?”宁繁长得不错,这会彬彬有礼,满脸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学徒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衣衫虽然破旧却干净,人又斯文,虽然并不觉得能拿得出什么好药材,态度却是不错,“收的,不知你们带了什么,不同的药材品相价格自然也是不同的,我得先瞧瞧。”
宁繁拿过背篓里的荷叶打开,红彤彤的枸杞出现在眼前,枸杞被他洗的干干净净,又挑拣了两次,将破损干瘪的都挑了出来,剩下的都是好的,什么东西卖什么价他自然知晓,提前做了准备。
“咦,这品相不错啊,你们等等。”
学徒一溜烟跑进后堂,很快出来个老者,看着慈眉善目,学徒在旁边介绍道:“这是我们主家,姓黄,也是大夫。”
“黄大夫。”
黄大夫点了点头,转而又抓起一把枸杞细看,放在鼻下闻了闻,温和道:“不错不错,品相可算上等,只是枸杞并不算罕见,二十六文一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