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香馨眸子一转,又道:“燕姑娘,碧丝是我当众点下的继任者,她武功跟你们比起来不值一提,能否给我三分薄面,与他们一起出行,保一保碧丝平安。”
燕逐雪挺直腰背,朗声道:“卫阁主,我不必你为我找理由。袁吉畏罪潜逃,显然便是一切血案的幕后真凶。我在清风烟雨楼学剑十余年,便是叶飘零不去,我也要去。我去了,那不管是谁的平安,我能保都保。否则,这口剑,我还留着作甚!”
“好。”叶飘零道,“那便一起去。”
卫香馨揉了揉眉头,“我这就去检查情况。”
恰好石碧丝问完回来,颇为沮丧道:“雨儿,没人听说过断头山。”
骆雨湖本就无心寻宝,便宽慰两句,随着卫香馨一起去看辛盈蜜留下的陷阱。
他们忙着逃出生天,布置其实颇为粗糙,但因为不必顾虑无辜,反倒叫人难以下手。
若是精细如卫香馨所设,说只激发一面墙,就绝不连带转角。
此时阁中没有可用解药,硬破引子实在危险,她们只得靠手稳心定的前辈,从两侧逐步拆除冲天香阵,等拆到激发引子也不会连累到谷中众人的程度,此地就可以通行。
卫香馨抽调一批人手过来帮忙,至多两个时辰,就不再妨碍叶飘零他们追击。
石碧丝观望一下山中情况,跃下树梢,走回到叶飘零身边,轻声道:“这个方向进山,地势不好,深夜极其危险。叶大哥,依我之见,咱们最好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动身。百花杀中毒之后再吃秘药也只能缩短时间,不会完全解掉,辛盈蜜武功差劲,就算外面有人接应,这种天色也走不远。咱们耽搁得起。”
“对对对,”任笑笑才跟着自家男人进来,哪儿舍得肉汤都没蹭到一口就让他走,忙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都忙了一整天,不好好休息一下,见了那小蹶子,万一人家有什么厉害帮手,不得吃大亏呀?”
叶飘零当即转身,走向住处,“好,去休息。”
任笑笑双眼发亮,屁颠屁颠一溜烟跟过去,“走走,大老爷今天辛苦了,一会儿进屋奴家给你好好捏捏腿,捶捶肩,保准让你睡个好觉。”
她那股子馋猫贪食的劲儿真是显而易见,骆雨湖略一犹豫,放缓步伐,没跟过去,而是看向石碧丝,道:“石姐姐,我去你那儿叨扰一宿,还方便么?”
石碧丝先是脸上一红,跟着立刻道:“方便,咱们正好仔细商榷一番,我总觉得,这次追击不能太过轻率。”
落在最后的卫香馨面带迟疑,思忖着走出几步,还是道:“你们就没谁愿意陪我去看看滕青叶么?”
叶飘零停住脚步,偏头侧目,道:“阁主只是要人相陪?”
卫香馨快步走近,并不避讳那么多,叫来一人将燕逐雪带去最近的房间休息,等她离开,便低声道:“滕青叶身份特殊,若真问出什么,我……不方便直接清理门户。而且,我现在疑神疑鬼,除了碧丝之外,同门快要无人敢信。我怕当下我的状况,会冤枉了好人。叶……”
她微微蹙眉,终于还是忍不住下去,轻声唤道:“飘零,求你,你只在旁呆着就好,真有万一,人我可以让碧丝来杀。我只是……想能定下心来。”
叶飘零沉默须臾,拉过任笑笑,“走,帮忙问话去。”
石碧丝总不好和燕逐雪一样放手离开,到最后,大家还是都去了滕青叶养伤的房间。
叶飘零没有进去,只在外间坐下,闭目养神。
石碧丝不愿对前辈出手,便跟骆雨湖一起,陪在叶飘零左右两侧。
反而是跟此事毫无干系的任笑笑,一听要审问女的,就兴致勃勃声称自己办法多,跟着卫香馨溜达了进去。
即使纸条的事情是袁吉刻意安排,滕青叶仍不一定就是同谋。
毕竟单纯丢下纸条装作遗落现场,和留下个她来演一出苦肉计,效果可以说难分轩轾。
都到了逃亡进山的当口,滕青叶这样熟知周围地形的好帮手,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强吧。
只不过,疑心生暗鬼。
卫香馨如果不来问个清清楚楚,她晚上睡觉也必定不得安宁。
滕青叶受伤颇重,此刻头上仍敷着药膏,见到卫香馨进来,无力起身,虚弱道:“阁主,你……怎么又来了?近来……事情太多,你要好生休息啊。”
卫香馨坐在床边,面色沉痛,道:“师姐,今日在秋宴上,木阁主的所作所为,你都看到了。”
滕青叶苦涩一笑,眼中含泪,“师父……对得起她曾经立下的誓言。我……只恨自己不爱习武,整日在房里琢磨调药。但凡我……功夫能再好些,辛盈蜜那个畜生,绝走不脱!”
卫香馨柔声将详情问了一遍,滕青叶娓娓道来,听着倒也没有任何隐瞒。
百花阁的秘库放的都是些平常用不到的珍贵药材,和其他几处药库一样,开放登记取用的时间之外,若谁想要临时单独去取,就得找辛盈蜜说清缘由,拿钥匙临时开门。
全百花阁去几处药库最多的,就是滕青叶。
滕青叶今晚吃过饭后,总觉得谷中要有什么大事发生,百花杀的秘药和药油万一不够,说不定会惹出乱子。
她手上恰好有些半成品,就想着去找辛盈蜜商量一番,提些必须的药材出来,找卫香馨报告一声,加紧做出一批,补上这次损耗的窟窿。
没想到,一贯晚课之后就会躲在卧房里自娱自乐的辛盈蜜,竟让滕青叶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