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中间,肥厚的鱼肉随着水汽的翻滚微微颤动,鱼的一侧是切得非常粗犷的大块豆腐,另一侧是撕成整条的茄子,上面撒了一层葱花香菜,看上去特别的诱人。
此时服务员退去,老板又来了。
第二次见面,轻松了许多,一番寒暄过后,老板发现原来许思恒的老家就在邻县,说了声稍等,立马儿转身离开,回来时,手上端着一个大大的搪瓷热水杯,里面热着一壶酒,另一手夹着两瓶果酒。
“老弟,到家了就喝这个,65度闷倒驴,纯粮食酒,不上头。”不由分说,就给许思恒倒上。
又分别给徐娇母女两个倒上手中的果酒,一边斟酒,一边对着徐娇说:“老妹儿,你尝尝这个,俺们当地的山楂酒,绝对好喝。”
给安丽娟倒酒时,又说:“大妹子,咱这个绝对了,健胃消食,美容养颜。”
热闹之中,先是和许思恒干了一杯,又和母女二人喝了一个,老板这才准备告退,走之前,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了,又和徐娇说道:“老妹儿,你知不知道俺们这儿有个说法,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气氛真的是太好了,选对地方了,许思恒舒舒服服地靠在那里,开心地想。
安丽娟和徐娇两个人也是吃的心花怒放,此时已脸色绯红,两瓶果酒都已喝去大半。
徐娇给许思恒夹了一块鱼肉,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许思恒故意大刺刺地吃着,什么老爷子,叫老爷。
话音刚落,挨着安丽娟那边的大腿就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今天的三个人算是喝开了,话音都开始拉长,动作的幅度也开始变大,坐的也越来越靠近。
徐娇一会儿老爷子,一会儿老爷,一会儿老公地胡乱叫着,许思恒也胡乱地应承,于是大腿上也被轻轻重重地掐着,只是越掐越轻,越掐越意味深长。
母女二人的果酒很快就见了底,徐娇当然要求再来,并且要求“老爷子”也一块儿陪着喝。
这当儿的“老爷子”正强打精神不要也像驴一样被那65度的纯粮食酒闷到,于是企图用喝剩的白酒蒙混过关。
可能是被这位托大的“老爷”惹的有些恼了,这厢的安丽娟不依不饶,并且用刚学到的东北酒嗑来挤兑“老爷,”声称要“白的当啤的喝,啤的当水来喝。”
此时窗外一派银白世界,室内温暖如春,美人美酒佳肴,且遗世独立,真的是不醉都难。
又喝了两廵,好像是刚刚想起来,徐娇大着舌头问,老弟,你们这(zhei)旮沓是不是管谁(shei)都叫老妹儿,大妹子的?
是呀,俺们这儿人实诚呗。
没感到危机正在迫近,舌头也有些大的许思恒用一嘴大碴子味回道。
那到底是老妹儿大呀,还是大妹子老呀?
酒精作用下的安丽娟不同以往,话多,脑子也转得快,扭头盯着男人紧接着问道。
难道是鱼和熊掌的问题,男人被噎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解围:这不都是这(zhei)老板他……主要是你两在一块儿,真的是形同姊妹。
两人闻言,都低头吃菜,不再说话,好像是各怀心事。
偏偏男人总是容易犯贱,滋溜一口酒,又轻声哼起了“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不出意外,男人的两条大腿又被狠狠地掐了一下,意外的是,那二人反应敏捷果断,并且好像都不顾虑被对方看到。
这时夜空中有烟花开始燃放,这一场好似要喝到天荒地老的酒局终于在烟花燃爆声中结束。
三人来到外面,徐娇紧抱着妈妈的胳膊,许思恒紧搂着徐娇,三个人就这样连在一起,仰头望着夜空中一个接一个盛开的绚烂烟花。
烟花是当地的几家农家乐各自自主燃放的,为的是给寒冷的冬夜增加一点色彩。
升到半空中的烟花属于每一双观赏到它的眼睛,所以各家并没有攀比之心,做的都很节制,不会把静谧的县城冬夜弄的乌烟瘴气。
又回到了他们住宿的房间。
炕梢有一个典型的东北农村风格的柜子,被褥都摞在上面。
铺好了被褥,草草洗漱后,都已有7,8分酒意的三个人倒头便睡。
火越烧越旺,刚开始许思恒觉得很缓和,很舒服,可是由于距离太近,渐渐地就觉得烤得好烫,他试图要挪远一点,可是脚沉的挪不动,于是只好像烙饼一样,把身体翻着面烤火。
这时他看到妻子徐娇也在旁边烤火,也是离得好近,看起来也是好烫,好像在对他说,都要烤干了,这回真成“老妹儿”了。
许思恒猛地醒来,竟是在做梦,然而烫人的感觉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