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梁启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从年少时便开始陪伴他的少女,此时已然鬓含微霜。如今,在他生命的弥留之际,依旧还是这个人。
“皇后……你来了……”
尽管气若游丝,皇后还是第一时间听见,她忙拭干眼角的泪痕,双手握住皇帝的手:“皇上,您醒了。”
“他们……没折磨你……吧……”皇帝喘着气问。
皇后摇摇头,眼角不禁再次湿润:“臣妾没事,皇上,您要坚持下去,会有转机的,一定会有!”
事实上,在皇帝中毒昏迷期间,皇后已将宫中消息传了出去,冯宝早已带着传国玉玺秘密出宫。
只要再等些日子,等到镇北王萧谨弋回来,事情便会有转机。
皇后重重的握着皇上的手,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暗示。
梁允帝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朕不行了……朕这辈子……最大的错……便是……识人不清……皇后,你附耳过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皇后忙将身子俯下去,耳朵贴在皇帝唇边。
旁边侍奉的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不该上前。
他们虽是许贵妃安排在此监视帝后的,但到底是奴才出身,还没胆子上去把两人拉开。
皇帝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随后便闭上眼睛,显然已耗尽力气。
皇后随即被带离。
许贵妃一直在门外守着,看到皇后出来,忙问:“可有诏书?”
皇后两手空空,根本不理她的问话。
许贵妃着急,刚要上前细查,忽听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自寝殿中传来,接着是小宫人尖细而凄厉的喊叫:“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来人啊!”
“快来人……”
……
梁允十八年冬,允帝梁晗驾崩。
没有诏书,没有储君,唯一在在先帝驾崩前陪伴在侧的皇后,也因悲痛过度而病倒,高烧不退,不省人事。
前朝为继位的事儿吵的不可开交,以许将军为首一派主张三皇子继位:“国不可一日无君,三皇子是先帝唯一的子嗣,继承皇位本就是理所应当。”
而武将一派却极力反对:“一无玉玺、二无诏书,三皇子继位名不正言不顺,且谁说三皇子是先帝唯一血脉,珍妃娘娘膝下可还养着小皇子呢!”
“国赖长君,让一个黄口小儿继位,是何居心?”
“再小也是先帝子嗣,先帝并未立太子,小皇子和三皇子一样,同样享有继承权。”
“长幼有序,论理也该是三皇子。”
“五皇子遇刺身亡,先帝又突发急症,谁知这其中有没有蹊跷,若是叫乱臣贼子继了位,岂不叫先帝死不瞑目!”
“大胆!你敢污蔑三皇子!”
……
“好了,都别吵了。”以佟阁老为首的文臣一派主中立,他们坚持等皇后醒来,“先帝生前对皇后娘娘耳语,想必早有交代,只等娘娘醒来,便可一定大统。”
在几派争执不下中,镇北王萧谨弋终于赶回了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