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厌见状,不再理会对方,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又开始头疼了,这在如今的状况看来十分不妙。
前些日子再度功力全失,这一变故让他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使得用于镇痛的冰月草已经快要用完了,这一灵草又只生长在极北之地,正好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乘坐飞舟还需三日的路程。
而那人还有两日就要到了……
闻厌气得咬牙,恨不得在心里咒骂自己师尊一百遍!
唐柏观察着闻厌的脸色,又小心翼翼道:“飞舟两日后就抵达禹北界,我们要去那里历练,景明,你不如和我们同行吧?在你恢复之前还可以互相照应。”
“和你们同行?”闻厌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靠着船舷坐直了些,手肘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拿着烟斗抽了一口,神情掩在飘渺的烟雾后,“你的同门知道我是谁吗?你就不怕我一个不顺心全杀了?你可是见过我动手的。”
闻厌的一番话瞬间让唐柏回到地牢中见到的那一幕,他心情低落了几分,但还是道:“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哈?我是哪样的人?”闻厌毫不留情道,“你我说到底不过认识了短短两月,你哪来的‘觉得’?”
唐柏立马有些手足无措。
闻厌见状叹了口气:“唐兄,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我并不是去禹北界,等你下了飞舟后就此别过吧。”
唐柏只能看着人起身离开,清瘦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怎么就不能是一路人呢?唐柏有些惆怅地想,分明心地不坏的。
……
两日后,飞舟的甲板上挤满了修士,紧张又激动地看着逐渐临近的禹北界。
此地临近极北,每旬只开一次,相传里面有上古神兽留下的遗迹,想要来一探究竟的修士络绎不绝,像闻厌这样坐在角落品茶的还是少数。
耳边拂过的风轻柔起来,飞舟行驶速度渐缓,即将在前方停靠。闻厌面上不动声色,拿着茶盏的手却已经用力到指尖有些发白。
只要过了此处,贺峋若是还没追上来的话,那么接下来飞舟将在他布置的阵法下变成铁桶一块,谁都无法进入。
“轰隆——”
体型庞大的飞舟停靠时卷起一阵气流,甲板上的传送阵亮起,不少修士的身影已经瞬间消失在阵中。
唐柏在迈入传送阵前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闻厌。
那张漂亮秀雅的脸仍旧被面纱遮盖着,影影绰绰地现出个轮廓,只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所在的传送阵,眉头微压,有种严阵以待的意思。
像是在看某个让他忌惮无比的人。
唐柏还没有自作多情到觉得对方的目标会是自己,好奇心驱使下不由四处环顾了一圈。
“唐师弟?快走啦,人都要走光了!”
“……这就来!”唐柏连忙收回视线,跟上身前的师姐,刚迈进传送阵的边缘,猎猎罡风突然平地而起,差点让他没站稳摔倒在地。
闻厌霍然起身,一把淬了毒的银针瞬间甩了出去,然而一股巨大的拉力已经先一步从后面传来,让他猛地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他被人从背后紧紧拥住,卷入了熟悉的气息中。
贺峋低头在人耳边轻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第24章
耳垂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接着湿热吐息往下移动,脆弱的喉管被人轻轻叼住咬了一口,闻厌霎时浑身僵住,条件反射地腿一软,猛地抓住了贺峋的胳膊。
贺峋眼中都是愉悦的笑意,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怀中人突然就屈肘狠狠往后撞去。
他反应极快地一侧身,闻厌趁着这一功夫已经从他的桎梏中脱开身来,身形飘然往后掠去,停在了离人三尺远的地方。
“师尊。”狼狈姿态仅仅一闪而过,闻厌开口叫人,脸上浮现出的笑容与贺峋如出一辙,“您老人家别来无恙?”
“不是很好。”贺峋笑道。
自出现起,贺峋的视线就没有从自己徒弟身上移开过,闻厌感觉对方像是仅用目光都能把他剥皮拆骨,眸色深沉得可怕。
贺峋向人伸手:“厌厌,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别惹为师生气。”
闻厌没动,防备地看着他。
贺峋轻声道:“我刚才已经发现了,你现在没了修为,自己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他一步步朝自己徒弟靠近,越发放缓了声音:“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厌厌,要是落到别人手中,可就没为师那么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