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后,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心中只?余哭笑不得。
“可不能这样?说话。”时?人重孝道,若是让那些言官听见这话,可又要揪着不放了。
可这劝谏的话到了嘴边,又让他吞了回去。楚怀安微微叹息,只?好转移话题,说起自己的来意。
他是因为刚刚接到的任书过来的,事?实上,那道任命他为吏部左侍郎的任书现在就捂在他袖子里。
而吏部左侍郎乃是从三品的要职,在吏部的地位仅次于?长官尚书,实在不适宜授给?一个刚踏进仕途的宗室子。
他将任书摆到桌案上,劝道:“便是……永宁郡主,也是从五品的舍人做起的。陛下不能开这样?的先例,否则宗室里的年轻子弟,岂不是人人都盼着沐浴皇恩、平步青云。”
而大?昭开国数百年,宗室的数量已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若是今日开了这个先例,明日那些个叔叔伯伯姑姑婶婶,便要为自家?的子侄求到御前了。
“他们若是真有?怀安这样?的才干,我自会?一视同仁,绝不偏袒。”楚灵均知道他要劝什么,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不乐意撤回任书,固执道:“不许再说。”
“我就是故意的。”她又凑了过去,小声道:“好教?乐安王知道,章武帝可比熹宁帝大?方多了。”
她的吐息就打在他颈侧……这可真是……楚怀安无奈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轻轻别?开头去。
从前是兄妹,无论怎样?也不会?落人口舌。可如今,他们之间早已没了那层兄妹的关系……是始终将他当成了兄长,还是说,灵均心中根本?不顾及男女之别??
楚怀安又想起刚刚离开的那位,心中闷得慌。饶是聪慧如他,一时?也弄不清自己的心绪,只?能将自己的行为简单归结于?对?妹妹的爱护与担忧。
他默了默,还是提起了刚刚那个异族青年。
“方才与陛下对?弈的人,便是洛桑吗?”
一句“你怎么知道”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悦道:“在外面等了多久?早便与你说过,让你直接进来。”
他还是满口应下,楚灵均却深知他下次还是会?如此行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随他去。
“怎么突然提起含章了?”
听到这个称呼后,楚怀安的眉头又紧了两份,径直道:“观其面容,似有?狼顾之相,陛下应该当心。”
这倒稀奇。
自家?哥哥可从来都秉持着君子之道,鲜少在背后论人是非。
楚灵均不置可否:“怀安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吗?我有?分寸的。”
楚怀安点头,不再多言。
“留下来,陪我一起用膳?”
“好。”
午膳过后,皇帝本?想陪着楚怀安去看看新修缮的乐安王府。怎料遭到正主的再三委婉反对?,于?是只?好作罢,吩咐底下的人务必尽心。
楚怀安温声与她告辞,跟着皇帝安排的人出宫,途中却恰遇一熟人。
正是不久前才提起过的永宁郡主楚令仪。
楚怀安避至一旁,深深一揖,而后及地。
郡主爵与郡王爵地位等同,即便官职略低,青年也不用如此谦卑。楚令仪一叹,拱手还了礼,本?要离开,但还是驻了足。
“王爷安好?”
“蒙您关怀,一切安好。”
“近来住在何处?”
“蒙太上皇与陛下恩泽,暂居宫中,择日搬往王府。”
一连几个问题,青年都据实答了,只?是始终低眉敛目,不曾抬起头来。
楚令仪又道:“我与王爷一见如故,欲请王爷到寒舍小坐片刻。不知王爷现下可有?闲暇?”
“我之幸也,多谢郡主相邀。”
楚怀安吩咐身边人暂时?等在府外,独自一人跟着楚令仪进了花厅。
待府邸主人屏退闲人,青年便起身离席,行至堂中,再次长揖,拿出了赔罪的态度。
永宁郡主待他从来友善,但他此前却刻意漏了消息给?她,借她之手完成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