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棵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和那木哨的味道一模一样。泓烈看着那树道:“这世上许多事,神仙也解释不了,正如我不知,魔界界缘处的虚空里,到底有什么。”“这里是跂予山境,是母亲的伴生灵境,而这棵树,便是我母亲的伴生灵树,你那木哨所用的枝,便是折于这树。这树一直在跂予山境,母亲仙逝时,不知怎的消失了一阵,我寻了许多地方,九州之内各处都去过,皆无踪迹,后来我不再寻了,想着当是有灵性,随着母亲一同去了,可那次我再来跂予山时,这树竟又出现了,不过,却少了一枝。本来,母亲仙逝后十年左右,草木便会逐渐枯死,山境也会化为乌有,消失不见,可这树再现之后,跂予山竟也重新焕发生机。”“即便我是魔尊,也并不清楚这树消失许久,到底去了何处,我想,即便是那些所谓的神仙,也难以解释一二。”那就没错了,贺涔记起了若霜尘说过的话:“想来,那灵树应当为此界所有,并且就在魔界某处,你本体已死,本该归于尘土,但那木哨将你的灵格带了回来,飞往魔界时,恰好落于不小心掉入魔界的齐香门小药鼎之身。”若霜尘最后说了一句话:“彼处已无与此相关的东西,如今失了牵引,你应当再难以离去。”再难离去。完结撒花泓烈看了看手上的木哨,然后想,若母亲的灵魂还留在这跂予山境之中,那么一定是她在冥冥之中指引自己。还给自己带回来一个小朋友。贺涔问:“你不好奇我去问了什么事吗?”泓烈摇头道:“好奇,却也不好奇。”其实没有什么可好奇的,如今人在他身边便好,即使以后不见了,他将这九州十八界翻过来,也会将人找回来。其实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让他有些舒服,他不用费心瞒着,也不用如何解释,虽然他并不知道两人照的是不是同一颗心,宣的是不是同一件事。贺涔撇了下嘴,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泓烈再次摇头:“不,猜不到。”如同母亲的树一般,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想来身边这小孩儿也是如此,魔界的岁月漫长,他总有时间能将一切事情都梳理清楚。贺涔也不做解释,只是抿了下唇,道:“天要让我留着,那我便留着!”泓烈却不太认同他的话,他道:“我从来不信天,所谓的天,也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自诩高贵的庸才而已。”他只是想告诉贺涔,不要被所谓的“天”左右了自己真实的意愿,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泓烈才是天。但这小孩儿显然是找错了重点,像是有点怀疑,又有点惊讶,他问:“嗯?你不想让我留下吗?”贺涔以为泓烈会很快给出否定回答,但没想到他竟然沉默了,贺涔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立刻又道:“你真不想让我留着?”泓烈这才答:“否,若非心甘情愿,我便不想强求。”或者说,想让贺涔因他而留下,而不是因为寻不到离开的办法,而被迫留在魔界。贺涔赶忙摇头,然后语气坚定道:“当然是心甘情愿!”泓烈:“是便好。”泓烈替贺涔把木哨重新挂在脖子上,然后轻声嘱咐了一句:“戴好。”贺涔点点头,戴了这么多年了,不用他提醒也当然会好好保存,更何况,如今多了一些牵连。贺涔在跂予山瞧见许多从没见过的植物,制香人总对这些东西有着奇妙的感知能力,哪些适合入香,哪些能提出奇妙的味道之类。他突然想到,小的时候,爷爷曾经接待过一位客人,是一个女人,她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有没有哪种香能让他闻了之后一直死心塌地地爱着我。贺涔那时候还小,但也知道,哪里会有那种香,若真的有,那只怕已经是一种奇妙的魔法了。贺涔附身采了一些植物,不一会儿就是满满一大把,有些拿不下的时候,身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贺涔转头一看,是泓烈。泓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道:“我替你拿着。”免费的劳动力,那多好啊,河北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他又一次想起了回忆里的那个女人,他问泓烈:“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把我赶出魔界吗?”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我们会分开吗?如果我们分开了,你会怎么样?泓烈慢条斯理将手中那些杂乱的植物整理好,似乎毫不在乎他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知道两人绝对不会分开。他答:“沧澜一族,若同谁生了肌肤之亲,便会衷其一生,你可知,魔族的一生,十分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