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桓有夜市,从皇宫向皇城四周看,灯火阑珊,流光溢彩,仿佛天幕都被点亮了,人群攒动间,熙熙攘攘。
她坐在全城最中心,看这皇城,远处各色烟花乍响,几乎让黑夜成为白昼。
烟花夺目,绚烂繁华,一时间热闹无数。
太子大婚前三天满城烟花,宵禁较之前晚上两个时辰,大半个夜晚都是成串的火光,将整个夜空照得有如白昼。
木婉言歪头,看了眼烟花,跃身跳下屋顶,信步走到街市上。
她没有选择闹市,一路缓步慢行,先绕着闹市闲闲看了几圈,而后走在昏暗无人的小巷里,青砖深厚,似乎把喧嚣都阻隔在外。
直到墙角跟偏门有脸上洋溢着喜气进进出出,木婉言才停住脚步躲到一片黑暗中。
习武之人听力都绝佳,她轻易听清下人们的私语:
“早前都说殿下三心二意,纵情花丛,而今看来谣言也并不可全信嘛,天家人却愿意同平常百姓家一般初聘,足见殿下情谊。”
“是啊,初聘,这可是多少富贵人家都少有的礼仪啊,太子殿下却愿意以小媳身份前来拜见咱们大人,何其难得。”
“殿下之前有三千面首又如何,如今愿意给大公子这等脸面,可是多少寻常人家的男儿求而不得的。”
“殿下果然遗传天家的痴情,咱们大公子嫁过去要享福咯。”
木婉言这才发现到自己无意识之间行至了右相府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因着下人的这个引子,木婉言突地想见一见她那未过门的太子妃。
成亲之前妻婿之间确实不得见面,木婉言平时守礼倒也守礼,骨子里却是较为恣睢之人,本就不是本土人士,不太认可这过分强求的女男大防以及婚前三日见面恐冲撞喜气一说,她心里想,便做了。
夜色已深,木婉言跃身,在丞相府中悄无声息摸到了凤家长男的小院。
虽说想着未来太子妃,她也没非见不可的执念,闲庭信步地飞跃在凤右相府邸上方闲逛,闲逛时也没完全失了分寸,刻意远离男眷们居住的后院,纯靠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后院以外的地方与太子妃心有灵犀正巧碰上。
远处的烟花将将散了。
寂静之下,叹息声清晰可闻。
这愁绪浓得水化不开、火烧不尽,在弥散着喜悦气氛的右相府内颇为突兀,木婉言循声而去。
幽幽暗暗的太湖石假山旁,灯光昏暗不明,四下寂静无声,只听得男声温文,像是一片羽毛不经意间略过湖面。
那男声清浅笑道:“小凤歌,怎么我还没惆怅呢,你倒是替我先叹气了?”
木婉言抬眼一看,入眼的是青衣修竹的男子。
那人长身玉立、芝兰玉树,庭下如积水空明,他立于其中,连月色都成了他的点缀。
明明如月的男子身旁,一个红衣男子趴在玉石桌上。
红衣男子,凤歌头枕着手臂,不满道:“大哥,我可是在为你鸣不平。你怎的半点不以为意?再有三天,你就要嫁给太子殿下了。”
凤歌嘟哝:“你说皇上怎的想的,竟然突地下圣旨要你嫁给那个纨绔!”
“凤歌!休要胡说!”青衣者立即呵斥道,“皇室之人,岂是你我可轻易评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