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眼见功败垂成,不由大为沮丧,便在此时,又是一声惨叫在大殿中响起,悠长不绝。
原来方证受伤后,冲虚一人独斗任我行,虽然他太极剑法精湛,但究竟独木难支。
二人合斗时尚能与任我行拼个旗鼓相当,各有攻防,这时只余他一人,便是遮拦多,进攻少,渐渐落入了下风,时间一长,气力不济,被任我行看准时机,闪过剑招,抢入近身圈内,一把擒住他了手腕脉门,冲虚顿觉手腕酥麻,长剑从手中滑落,随即内力源源不断向外狂泄,冲虚想要挣扎,却是动弹不得,禁不住放声惨叫。
任我行哈哈大笑:“这吸星大法的滋味儿不错吧!”加紧催动功力,转眼之间,冲虚苦练五十余年的道家纯阳真气已被吸得干干净净。
任我行一放开他手腕,冲虚便如一个布袋般脸色死灰,委顿在地,虽未便死,却已成废人。
任我行连败两大强敌,疲累已极,但心中却是意得志满,不由哈哈大笑,声动成德殿顶。
正笑间,突听一阵响亮的啼哭平地而起,在殿内不住回荡。
任我行一怔,就见一个女教众急匆匆跑到他面前道:“恭喜教主,夫人生了,是一位少爷!”
任我行大喜过望,连声叫道:“宁儿!宁儿!”随那教众快步来到宁中则身边,但见宁中则脸色苍白,虚弱已极,几无喘息之力,胸口还在不住起伏。
一个婴儿被黑布包裹着躺在她身边。
小冲昊正在打量这个新弟弟,一脸好奇之色。
任我行顾不得看两个孩子,先蹲在宁中则身旁,拉过她一只小手,轻声呼唤道:“宁儿,宁儿。”宁中则睁开双眼,看见任我行,嘴角轻扬,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我行。”
任我行道:“宁儿,辛苦你了。”
宁中则摇摇头:“我没事,敌人可都击退了么?你受伤了么?”
任我行笑道:“那些狗爪子哪是我的对手,都被我……”
话音未落,突听背后一片惊叫惨呼之声,任我行回头望去,正看见岳不群一掌一个,已将他身后的的几名女教众格毙。
随即扑上前来,双掌自上方凌空拍下。
任我行反应神速,不及站起已扭身伸出双掌,与岳不群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
岳不群这一掌力道十足,任我行虽接住了掌力,身子却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岳不群趁众人混战之际,运功半天,已调好内息,但见殿外日月神教教众仍在与正教弟子激战,且已占上风。
这些教众虽然武功不高,但人数众多,况且自己赤手空拳,若要逃走,只怕刚出殿门便被他们擒住。
再看殿内令狐冲、仪琳、方证、冲虚等人都倒伏在地上,生死不明,任我行正在安抚宁中则。
岳不群左思右想,料他连败两人,气力消耗必定极大,若趁此时拼死一搏,或还有生机,想到此处,便提起一口真气,奔任我行而来。
此时二人手掌相接,岳不群立住身形,催动内力,自上而下不住向任我行攻来。
任我行内功本在岳不群之上,但适才内力消耗的确不小,此时已无力将岳不群内力反推回去,正要使出吸星大法,却不料微一运功,突觉头晕目眩,哇地一声,竟吐出一口黑血来,再看岳不群一脸奸笑,方知又着了他的道。
原来岳不群自神功大成后,平日单以银针为兵刃,极少用剑。
但此次黑木崖之战,对方实是天下卓绝的高手,岳不群不敢托大,才又重新握起剑来。
此刻到了最后紧要关头,岳不群将银针藏于掌内,与任我行对掌之时,刺破任我行掌心。
针上有毒,一入体内,立时侵入丹田。
任我行此时别无他法,只得一面提起一半真气护住丹田,一面以另一半真气与岳不群硬拼内功。
令狐冲和宁中则眼睁睁看着任我行独斗岳不群,想上前相助,无奈身体虚弱,实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想要喊人前来,也是喉头干涩,发不出声。
但见岳不群脸上紫气大盛,知他已使出了紫霞神功这压箱底的功夫。
紫霞神功与辟邪剑谱本系出同门,岳不群紫霞神功本就有相当造诣,得了辟邪剑谱后在其助益下,补足了紫霞神功原本中的不足之处,功力已臻化境,堪称紫霞神功开创以来华山修为第一人,此刻更是毫无保留,掌上内劲如海潮一般,一道接着一道扑向任我行,便如海浪击石,气势磅礴,只见任我行脸色越来越红,身体却仍是岿然不动。
如此过了半柱香光景。
岳不群已感气力不支,却不敢撤劲退后,只因高手比拼内力,一但中途撤劲,自身内力便会和对方攻来的内力一道反激自身,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当场丧命。
故此高手之间轻易不比拼内力,一但拼起内力,那便是非死即伤之局。
又过了半柱香光景,岳不群只觉丹田激荡,双腿发抖,喉头间似有什么东西像要涌出一般,知道自己内力已到了极限,掌上发出的力道一阵弱似一阵,已不似刚才那般汹涌澎湃,他初时担心任我行趁机反击,但过得片刻,不见任我行有所动作,便知任我行此刻也是强弩之末,只看谁先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忽地任我行双手一颤,岳不群只觉掌上相抗之力少了一些,不由精神一振,咬紧牙关,又榨出几分气力,向任我行攻去。
这一道内劲发出,任我行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