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芫的手被甩开,再抬头,连裴鄞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她惶恐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不料,堂上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紧接着皇后愉悦的声音便响起:“来人,把那孩子扶起来,快宣太医。”
阮芫以为自己听错,茫然睁眼,便见两名宫女快步走来将自己搀扶到一处软榻。
“赐茶。”褪去方才冷清狠绝的模样,皇后笑得慈祥,眼中竟露着几分喜爱:“哀家好似都忘了,皇儿上一次为情绪困扰是什么时候。去岁,我与皇上旗鼓喧天地为他纳妃,好不热闹,他可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方才他竟为你说话,想来你在他心中有一定的份量。”
份量?有吗?
阮芫还未回过神,但起码小命保住了,望着眼前嬉笑怒骂不过一瞬之间的皇后娘娘,阮芫恍然想起姨娘说的话。
一入宫门深似海,果然没错。
她眉眼低垂,恭敬乖巧答:“娘娘万勿打趣民女,民女自知不配,从不敢痴心妄想。”
“那你便从此刻开始想!”皇后垂眸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天下女子谁不肖想东宫那个位置?可谁又有你的好运气,能得哀家高看一眼?若是你能为太子诞下一儿半女,再有哀家照拂,东宫太子妃之位岂不是。。。。。。”
皇后及时守住话头,转念又意有所指道:“你既是哀家送入东宫的人,做得好便罢了,若是做不好,哀家可不知其他眼红你的人会如何。”
阮芫悚然一惊,皇后这是在告诫她。若不能为皇后所用,那么下场将会比死还惨。
“是,民女明白。”阮芫恭敬应道。
皇后抬了抬手,道是乏了,让她自行告退,便起身由宫女搀扶着离开大殿。
阮芫由宫女领着往东宫方向走,途经后花园,迎面走来一身着滚绣锦袍的男子。
她效仿宫女退至一侧低头行礼,却不料那男子径直走到她身前停下脚步。
“阮芫?”那人唤她。
阮芫错愕抬眸,眼前人竟是皇帝宠妃杨淑仪之子,当朝三皇子裴景。
二人曾在宫外秋明湖有一面之缘,裴景不通水性,泛舟湖上不慎落水,是阮芫凑巧经过救了他。
在宫内见到她,裴景既欣喜又疑惑:“你怎么从翊坤宫出来?可是碰上什么事了?”
阮芫微垂着眼睫,小声答:“并无大事,谢三殿下挂碍。”
裴景不信,追问:“这是母后近身女官,她要带你去哪?”
“皇后娘娘皇恩浩荡,已将民女指为太子殿下的良娣,此时正要前往东宫。”阮芫如实回答。
“无稽之谈!”裴景音量骤然拔高,阮芫被他吓了一跳,只见他浓眉紧皱,又惊又怒:“皇兄已是佛家弟子,一心修佛,早已忘却凡俗,母后将你指入东宫,岂不是。。。。。。岂不是要你守活寡么!这简直是。。。。。。”
“三殿下!”阮芫急忙打断他的话,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跟在身后的皇后近身宫女。
裴景见她面露怯色,以为她害怕,便大声道:“你莫要害怕,你若是不愿,我就算上奏父皇,也要替你寻一个公道!”
阮芫被他的言论惊着,若是真闹到皇上那处,她项上人头可就真别想要了。
阮芫往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眼底满是不耐,面上却惶恐紧张道:“民女感念三殿下体恤,但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贵人之姿,能入东宫为良娣,实乃民女几生修来的福分,还望三殿下勿再多言,恐生事端。”
“可。。。。。。”裴景还要再说。
“三殿下,恕民女先行告退。”阮芫迅速屈膝扬帕行礼,步履匆匆地离开花园。
再待下去,纵然她有九颗头都不够砍的。